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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還要說的再明白嗎? 林東旭當下會意,提著小狼毫猛劃了幾筆。 正經是大人有眼見,下官險些被邱府這些粗制玉器給蒙騙了。算將下來,也就是九十多萬兩吧。 連大人沒說話,手中扇面遮住日光繼續小憩,嘴角一抹淡笑,這便算滿意了。 寧初二一直站在旁邊怔怔的看著,及至林東旭走了之后才僵硬的開口。 你從前...也是這么貪的? 她記得,連十九可是抄過不少家的。 連小爺嘴角微掀。 京城的油水,可比這兒寬裕的多。 。。。。。。。。 清點完畢之后,他們便要回京了。 城門樓上,正正懸掛著邱懷準的人頭。 圣上為表體恤,命連十九自查抄的銀兩中拿出一萬兩為受難百姓壓驚。心心念念的,卻還是他楓廖行宮復工之事。 連十九請旨,舉薦了太常寺典籍柳茂言出任云都縣城。 這人是前年中的舉人,之前一直在連府做幕僚,算是連十九的心腹,很是有些才氣。 只是誰又能知曉,調到這天高皇帝遠的地界的人,見了銀子會不會也迷了心。 這個世界上一成不變的東西太少,用銀子試人,總是百試百靈的。 也但愿柳茂言能維持本心,保云都的這一片天吧。 此時城下早已站滿了百姓,也有許多是北通山坳被救回來的老人孩子,他們有的才剛剛能下床走動,一聽說連大人和寧大人要離開云都了,便都趕來相送。 這些人沒有什么學識,也不知用什么樣的方式才能表達出對這份恩情的感謝。 只是在一名老者的帶領下,緩緩跪地,喚了三聲,恩公。 寧初二看得眼眶濕潤,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連十九靜靜看著那些人,抬手示意起身。 也是一言未發。 他私下里,留了許多銀子給云都的百姓貼補家用,也在城外置下了一處田產招人為他做工。 三餐管飽,夜能安睡。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連十九說,上位者昏庸,我給不出他們任何保證。 寧初二握著老百姓硬塞來的窩窩,心中也是生出陣陣悲涼。 上位者昏庸,那你愿反嗎? 她想這樣問他的,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連家是氏族大家,便是真反,還有那許多宗親,豈是單單一句話就能行得通的。 回去的路上,連十九并未再著官服,而是身穿尋常服飾,住店打尖。 沿途的幾個驛館縣丞,都聽說了云都的事,也知曉了這位連侍郎雷厲風行的手段。 越是沒見著人,心里越是發虛。什么鋪張東西也不敢弄了,從前小貪小賄的那些也都匆匆收起了爪子。 雖不能盡數抓盡,也算是殺雞儆猴為他們敲了警鐘了。 再說程元縣主這邊,一路上也沒得了親近連十九的機會,只能不斷寵著腓腓。 什么稀罕物事,甜點糖塊都往他兜里塞。 小家伙也頗有乃父之風,給東西就拿著,只是糖不肯吃了。呲著滿嘴的小黑牙說:人家不想娶不到媳婦。 穿過風竹嶺之后,他們在臨縣的酒樓住下了。 天不養人的季節,能得一大桶熱水泡上一會兒,實在愜意的很。 封涔抱著個圓咕隆咚的小罐子進來,挺真誠的說:初二,你要不要在水里撒點桃花,我那兒還有好幾缸呢。女孩子就要活的精細些,你就有點太糙了。 被她連人帶罐子一塊推了出去。 解開束胸的白布,將自己泡在水中,寧初二真是四肢百骸無一不暢快。 沐浴完畢之后,她坐在銅鏡前攏頭發,還未擦干水漬便聽到門扉被輕叩了幾下。 此時已經入夜,照理都該安睡了的,她靠在門邊略看了看,竟沒看到人影。 敲門聲仍在繼續,她胡亂裹上長衣將門打開,忍不住就笑了。 來人一身香色小袍,雙手抱著枕頭傻乎乎的仰著小腦袋看她,奶聲奶氣的說。 舅舅,睡嗎? 不正是她的寶貝兒子連腓腓嘛。 倒是知道隔墻有耳。 她含笑將小東西抱起,親著香軟的小胖臉。 當然睡了,腓腓要跟舅舅一起嗎? 小家伙當然重重點頭,還未待寧初二歡喜多久便朝身后喊了句。 爹,舅舅說睡呢,快進來。 寧初二就愕然了。 怔怔看著那個緩步進來的男子隨手將門關上,挺自然的說了句。 那便睡吧。 有的時候,跟孩子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附贈過來的孩子的爹。 寧初二瞪著那個已經開始寬衣解帶的人,艱難的問了句。 ...您今兒晚上,真打算住這兒? 不然呢? 連大人只著中衣躺進被里,靠在床頭拿了本寧初二的話本子。 你想讓我去哪? 那順理成章的姿態,恍若寧初二說一個不字都是喪盡天良。 連小獸可憐兮兮的說:娘,您怎么不高興呢?上次您跟爹不是睡的好好的嘛,兒子今晚也要跟你們一起睡。 自從上次看到他們偷偷睡覺之后,小家伙正經心酸了好些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