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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瑾眸光冷然:“你們是不是忘了?這里是教皇殿?!?/br> 歷代天樞的居所,而天樞又最擅長布陣與推演,這里又怎會沒有防御? 秋晚暄當然知道,只見他眸光微沉,與夏初染對望一眼,輕笑了一聲:“教皇殿又如何?” 話落,便聽嗡——嗡——的聲音響起,二人腳下亮起無數羅盤模樣的符陣,一圈一圈,成片蔓延開去。 秋晚暄與夏初染視線相交,眸光中含著默契的笑意。隨后他回過頭來,看向高階上的金發男子,眸光里的溫存消失無蹤,只余極地冰川般的寒意。 “你莫不是忘了?論支撐推演術的精神力,你不及我們?!?/br> * 秋晚暄的一劍令教皇殿附近的空間都發出震顫。 許久才平靜下來。 聽完醫尊講述的儒尊與律尊二人,還沒從小五還活著,且就是白宣這一事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又被這令人膽寒的劍意驚得冷汗直流。 他們施了極目之術遠眺,見教皇殿上空的防御陣群已然熄滅,教皇殿的尖頂徹底暴露出來。 三人互望一眼,紛紛御劍疾馳而去。 在接近教皇殿時,卻見兩個戰斗中的人影。 即便還沒看清,醫尊也遙遙就感應到其中一人因重傷,氣息已經亂了,而且仿佛是因為焦急,有越發混亂的趨勢。 “老大..”他的小鹿眼眨了眨,目露憂慮,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身為醫者,他知道這個人傷得有多重。 殷胄釋放的暗黑魔息在空中凝成水滴狀,水滴被拉出細長的尖端,嗖地一聲,密密匝匝地向竇世驍刺去。 竇世驍本就氣息不穩,剛剛壓下上涌的氣血站定,迎面就見這些水滴無孔不入地鋪天蓋地襲來。 “師兄!”千鈞一發之際,三人同時反應,本能上前阻攔。 一個以劍氣揮去斬斷魔息,一個將竇世驍擋在身后,張開玉扇形成護體屏障。 竇世驍緩過一口氣,抬眼又被醫尊塞了一顆藥丸入口,同時手腕被按住,涓涓純澈靈流涌入靈脈,治愈他的傷勢。 翻涌的內息立即被溫潤的靈流調和撫平,方才的那一枚丹藥立即起效,腹部那片觸目驚心的貫穿傷即止血,并開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只有醫尊自己知道,這藥不過是暫時掩蓋傷勢讓傷者恢復行動能力罷了,他低聲道:“師兄..回..回宗門吧?!?/br> “你們..”竇世驍先是目露怔然,隨后鼻翼微微一顫。他看見律尊的背影,正持劍擋在自己身前,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師兄不值得你們這么做?!彼抗獬脸恋?。 “別廢話了,總不能看著你死吧?”儒尊說時,揮扇一橫,氣勁直沖而去,將殷胄洶涌漫灌的魔氣驅散。 “你們還護著他?”殷胄不可思議,“他是秋家慘案的罪魁禍首!” “我知道?!甭勺鸬拿嫔⒊?,“可他仍是我們師兄?!?/br> 竇世驍看著護在他身側的師弟三人,蒼白的唇角微微發顫。 “師兄?!比遄鹨幻婢璧乜粗箅?,一面對竇世驍道:“放手吧,俯首認罪,一切還來得及?!?/br> 竇世驍沉默良久,最終卻是微微搖頭,“放不下..” 此時,從教皇殿轟然爆發出一陣環狀氣勁,轟鳴聲傳遍百里之遙。 整座城堡都在這轟鳴聲中震動不已,崩塌聲不斷傳來。 眾人眸光一緊,竇世驍更是心驚不已,失聲喊出一句:“阿瑾!”隨后迅疾化作一道疾光駛向教皇殿。 徒留四人先是互望一眼,隨后亦緊追而去。 * 殿內附著的符陣悉數被瓦解,此時的教皇殿已成一片廢墟。 百丈高的建筑在震動中轟然坍塌,瓦礫碎片滿目狼藉。 姜瑾弓著背脊,半跪在地,以法器支撐身體才勉強保持站定,半身浴血,顯然已經喪失了戰斗力。 沒有留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秋晚暄與夏初染互望一眼,同時持劍上前。 暗焱釋放的黑色暗流與照水的清澈冰泉同時涌起,掀起丈余高的潮涌向姜瑾迎面襲去。 卻在此時,二人忽而感到一道劍氣以閃電般的速度襲來,紛紛動作一頓,分別向兩側閃身躲過。 劍氣與黑白浪濤相擊,發出轟地一聲炸響。 越過被擊碎的水流,姜瑾一眼看見那個渾身浴血的身影,腹部的鮮血已經將灰袍徹底染紅,他的瞳仁劇烈顫抖了一下,終于目露一絲懼色,啞著聲音道:“竇世驍..” 竇世驍眸光掃過姜瑾,只是極快的一瞥,卻從中透著飽含著的復雜情感。他一刻不停,繼續調轉劍鋒,襲向閃身一側的秋晚暄。 長劍破空而來,發出清脆的嗡響。 這一劍孤注一擲,根本沒有考慮過他身后的夏初染。 秋晚暄展臂后撤,靴尖掠地揚起沙塵一片,銳的劍鋒近在眼前。 夏初染眼見竇世驍襲向秋晚暄,暗焱如臂指使一般自行而動,追上那灰袍人。 兩柄長劍在空中疾馳,一柄劍指秋晚暄,另一柄重劍則指向竇世驍的背脊。 秋晚暄瞳仁劇震。 竇世驍這是不要命地殺他,哪怕自己完全暴露在暗焱的攻擊范圍內也在所不惜。 為了姜瑾,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一瞬間,秋晚暄不知該是難過,還是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