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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處的影衛們紛紛現身,擋在殷胄身前,為首者道:“尊上小心?!?/br> 未久,便見罅隙中大量鬼影如潮水一般涌了出來,眾鬼做奔逃狀,待四散而去,一名頭戴冠冕披著帽兜的鬼影出現,帽兜下沒有臉,只有漆黑的旋渦,中心一團猩紅的火光在跳躍。 不僅形狀可怖,發出的聲音更令人膽寒。 殷胄跨出一步擋在秋晚暄身前,同時眸光冷厲而警惕地盯著那鬼影,掌心已經結成了法印,蓄勢待發,“鬼王擅闖我魔界,所謂何事?” 帽兜內那團猩紅火光在殷胄發聲時忽地變亮,原本幽冷詭異的聲音此時急切地哀嚎起來:“魔尊大人,救我..” 那鬼影向魔尊伸出雙臂,奮不顧身就要往前撲,殷胄一驚,本能地后撤了半步,便見那鬼影剛剛越出數尺,忽而被一道巨力憑空拽了回去。 “不!”鬼影驚恐萬狀地嘶嚎起來。 秋晚暄心驚不已,忽然感到一陣強大無匹的恐怖氣息,從那裂隙后方彌漫過來,未久他聽見一個幽幽的,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孤讓你查閱命簿罷了,你跑什么?” 雖然沒有臉,但秋晚暄篤定自己看見了那鬼影恐懼的神色。 “查不得,查不得呀!” 鬼影斗篷下的靈體在顫抖,“您要找的人命涉及天機,窺見他的命,是要被雷劫加身,萬劫不復的呀!” 裂隙后的人影終于出現。 秋晚暄的視線里,是暗黑的鎏金戰靴率先踏出罅隙,黑袍滾滾,隨著那人的走動,劍尖曳地發出金屬聲響,閃爍星點火花。 那人一步步走來,氣場彌漫開來令空氣陡然降溫至冰點,在場者,修為稍低些的皆呼吸停滯,面露怔然,甚至有影衛根本站不住,雙腿不由自主地戰栗不已。 秋晚暄看見夏初染時本是心頭雀躍,可在看見那人的形貌時,心臟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一個名字蹦至唇邊,卻說不出口。 只因眼前那人,與他印象中的夏初染又截然不同了。 天極塔之后他再見夏初染時,對方不過是更陰沉更冷厲些,身型長開,氣質更加成熟,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可眼前這個人,與其說是個人,莫不如說比惡鬼更令人心生恐懼,十殿鬼王在他的相形見絀之下,都不足為懼了。 夏初染拎過鬼王衣襟,發出的聲音狠厲無比,“孤偏要逆天而行,你怕萬劫不復?孤現在就叫你魂飛魄散?!?/br> 說時,其掌心忽而凝聚起耀眼光芒。 眼見鬼王就要被這一掌擊中,秋晚暄脫口而出:“夏初染!” 那人動作一頓,冷峻凌厲的側臉微微轉了過來,他一眼看見對方眼中,原本跳躍的藍色火焰如今成了一片暗紅。 秋晚暄被這一眼看得心神劇震,徹骨寒意從尾椎躥起。 連墨靈都看出了異樣,“那小子..他該不會走火入魔吧?” “不會?!鼻锿黻蚜⒓捶裾J。 其實他并不確定,他只是靠這一句話安撫自己罷了。 夏初染銳利的目光投了過來,忽而歪了一下腦袋,聲音冰冷毫無波瀾:“白宣?” 看見那雙眼睛,秋晚暄心里最后一點相見的喜悅被冰水兜頭潑下,霎時涼了下去。 “你怎么會在此?”夏初染的聲音冷得徹骨,令他莫名感到心頭鈍痛。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面對他的時候,夏初染那冰冷的聲線是對他人不同的,隱隱帶了一點回溫。 “我..”他尚未說完,便聽見殷胄驚道:“竟然是你!” 新晉妖皇竟然是秋晚暄那名失蹤的親傳弟子。 夏初染燃著紅焰的眸子轉動了一下,瞥一眼魔尊后便視其為無物,掌心靈光愈發耀眼,威脅著鬼王。 鬼王心驚不已,連連求饒:“您方才也看見了,幾殿鬼王只是在命簿前提了劍尊大人的名字,便被雷鳴警告,若是強行讀取,會被天道懲處的呀!” 聽見「劍尊大人」四字,殷胄神色一緊,脫口而出:“你要查的人是你師尊?”說時,又轉過臉來,神色復雜地看向秋晚暄。 夏初染眸子雖然帶著紅焰,可目光卻冷得像是極地冰川,“與你無關?!?/br> 殷胄無心計較對方的無禮,他的一顆心被提得高高的,“你沒有緝到他的魂,是不是說明,他沒有死?”他說時眼中飽含希望與迫切的光芒。 秋晚暄被看得不自在,可披著白宣的身份,不應該認識劍尊,他不能做出任何反應,只能故作鎮定,好好地扮演一個旁觀者。 見他表情毫無波瀾,殷胄的眉宇微微地皺了一下,眸底掠過一絲懷疑。 到了這個份上,白宣還是毫無破綻,難道他真的猜錯了嗎? 夏初染面色更沉,“未必?!彼輩柨聪蚬硗?,瞬息之間召劍刺入鬼影下身,將半邊影子連同斗篷一同釘入地面。 鬼王霎時發出狠厲的慘叫聲。 “召出他的命簿,否則,此劍一寸寸撕裂你的神魂?!?/br> 鬼影痛苦得不住戰栗,鼓足了勇氣微微側望向殷胄,發出顫抖微弱的聲音:“魔尊大人..救..” 殷胄聞聲,視線掃了過去,卻是眸中帶著寒意。是生是死,身在何處,命簿定有記載。 于是他看著鬼王,只吐出一個字:“查?!?/br> 秋晚暄心頭一沉,這兩人都瘋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原主會是此方世界的關鍵人物,但鬼王怕成這樣,那命簿定是看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