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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愣許久,終于緩過勁來,不由自主點頭:也對,若是正經對弈,兩個人疲于廝殺,需要大量棋子用于戰局消耗,最終都不可能憑借修為走完棋局,必然雙雙離場。 唯有如今這樣,便能用最少的棋子占得一半。還不至于因使用過多靈力而突破修為警戒線。 想到這影衛拳落掌心,真聰明! 這一下發出響亮的一聲「啪」!影衛微驚,瞥一眼魔尊,卻見其并未在意,仍望著天幕。 尊主心情似乎很好? 那他今日話本子應該可以不用再念了吧? * 此時的仙盟觀戰室,有仙首忍不住噗嗤一聲噴了口茶,大笑起來。 “這種招也能想出來,虧得是他們倆!” “眼下他們也應該知道對方的身份了吧?!?/br> 律尊一向冷峻的表情也揚起了笑,“從夏初染落下自殺式的那一子起,他們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以及意圖了?!?/br> 從那一子到整盤棋下完,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這就是聰明人之間的默契啊?!?/br> “這種照鏡子般的默契,不僅僅是一個聰明就能解釋的吧?!?/br> 律尊頷首,“還得有信任?!?/br> 夏初染此舉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對方手上。 有仙首感嘆:“否則即便白宣能領會夏初染的意圖,可既已獲得了巨大優勢,大可以直接將其絞殺,踩著黑方過關。對戰之中能對敵人有這份胸懷,實屬不易?!?/br> 律尊意味深長地看一眼世尊,“老大,這種交心,足夠了吧?” 世尊不答,只是冰冷的眸光溫和許多。 眾人皆會意,這白宣就算現在不是,今后也跟萬象宗的關系不會差了,說不定二人從此會成為摯交好友。 此時沙漏已經徹底走到了盡頭。 深淵上空的巨型棋盤以及二人的面具和怪異的著裝都消失了,兩個人終于露出真容,遙遙地彼此互望,目光意味深長。 毛球見了對面的人影,不由吐槽:“難怪境靈要給你們易容,不然你們倆一打照面,一定立馬默契地發現這一局的最大漏洞,分分鐘破解了?!?/br> 秋晚暄頷首,“它就是要我們彼此陷入猜疑鏈,這樣才會不遺余力地對抗?!?/br> 只要他們拿不準彼此是誰。境靈也好,或是其他參賽者中的任何一人,他們都不敢這樣冒險,將自己的棋局生死交托敵人手上。 境靈賭的就是這一點。 而事實就是,如果沒有夏初染突然靈光一閃,孤注一擲的那一手棋,他們兩人此時已經出局了。 可以說這破局看起來簡單又荒誕,可會發生的可能性其實極低。 “這一局你們廝殺,必然雙輸,你們攜手就能雙贏。原來思路一轉變,死局也可以簡單破解,哈哈!” 此時空中傳來傀儡的聲音。 人們頭一次沒有聽見雀躍的「恭喜過關」,而是欲言又止的一聲:“過..過關?!?/br> 傀儡現身,那木頭眼珠頭一次流露出極其的復雜神色。 秋晚暄想笑卻忍住了,而毛球早已在他的袖兜里笑得直打滾。 “境靈吃癟了,好想看它的表情,哈哈哈,太好笑了!” 夏初染直截了當,“這回不恭喜我們了嗎?” “恭喜?!甭曇麸@得不情不愿。 “那么下一關呢?” 正常來說這時他們應該已經進入到下一關了。 回答夏初染的是沉默。 秋晚暄微微揚了下唇角,“它大概沒有準備好吧?!?/br> “哦?”夏初染故作驚訝,“原來境靈從來沒想過我們能通過這一局啊?!?/br> 觀眾都在期待傀儡會怎樣回答,卻沒想到等來的是一聲嘆氣。 “沒錯,我已經沒有更難的題給你們了?!?/br> 這一聲石破天驚,場外觀眾各個大張著嘴,仿佛聽見了天方夜譚。 境靈會沒題了? “不過說起來,從第二關開始,給這兩人的題就幾乎都是頂格難度的吧?” “是啊,第四關就已經不是人能破解的了,這會沒題也可算正常?” “那怎么辦?這才第五關啊?!?/br> “難不成就這么讓他們通關?” “天啊,我這是遇見了什么千年難遇的奇景?!?/br> 熱門話題..已經沒有熱門話題了,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天幕上,幾乎沒人在傳訊墻上討論了。 夏初染挑眉,“那我們,這算是通關了嗎?” 話落,他竟然從傀儡那僵硬得幾乎做不出表情的木頭臉上看出了難過和委屈。 毛球也呆了,訥訥道:“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怎么感覺它在癟嘴,好像要哭了的樣子。它不是木頭做的嗎?!” 秋晚暄微微擰了下眉,“我好像也看見了?!?/br> 只見那傀儡發出嗚嗚嗚的嗚咽聲音,自言自語般道:“爹爹,我真的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啊,誰知道他們倆這么變態??!” 毛球發誓,它從傀儡那半孩童半老者的詭異又機械的聲音中,聽出了撒嬌一般的哭聲。 “??!我全身雞皮疙瘩起來啦!”毛球渾身打顫,“太詭異啦!” 就在所有人瞠目結舌,被哭聲嚇得直冒冷汗的時候,天極塔上空忽然出現一個雄渾又蒼老的聲音,那個聲音仿佛歷經千萬年歲月,伴著不可名狀的令人本能拜服的氣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