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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晚暄后悔了。 他就不該碰夏初染的記憶,盡管按照主線,夏初染本就該覺醒恢復記憶,但如果強迫其恢復這種殘酷記憶的人是他自己,這就夠令他難受的了。 或許是原本的那段記憶太過血腥可怖,這孩子的意識升起自我保護機制,自行篡改了吧。 他遵循著原著的記載,帶著夏初染來到地處萬象宗山腳的郯城。 這里是夏初染被篡改的記憶中,長大的城鎮。 夏初染只記得自己在郯城長大,父母雙亡,后來趕上了萬象宗招生,憑借優異的資質被選中入了外門,后又被眼尖的劍尊發現,點入明堂。 秋晚暄看一眼身旁的孩子,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獨自在靈修界生存下來,還能掩蓋妖氣不被發現的。 原著對此的記錄是一片空白。 且因為他的闖入,這些疑問都已無法從記憶中獲得答案了,他只能施法壓制了孩子身上的妖氣,又對其記憶做了遮掩。 希望能彌補一二吧。 不過做這些的時候,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到,鏡外看見這一切的毛球將是怎樣一副抓狂的表情。 “啊啊??!”毛球鼓著腮幫子滿地打滾,“你在干什么??!” “你再抹了他的記憶,咱們不就白折騰了嗎!” 可惜這些話秋晚暄都聽不見。 白貓拍打著水鏡,可每拍一下,就有一道罡風震開它的爪子。 它終于無力地四仰八叉躺倒在地,無力道:“完了,這個世界沒救了..” 秋晚暄帶著孩子在城鎮尋了一戶人家寄宿,遮掩記憶的咒術對凡人起效很快,可對于天生龍脈的夏初染就沒那么容易了。 他只能日復一日地對孩子重復那些經過篡改的話語。 直到一日孩子終于不再提及母親,似乎確實已經將過去遺忘了。 他牽著孩子來到萬象宗山腳,指著山門外排起的隊伍,“你去拜這家山門,他們會收留你,從此你就有家了?!?/br> 但孩子只是拽著他的衣擺,“可是,我不想拜山門,我想跟著神仙哥哥?!?/br> 秋晚暄微嘆,輕拍孩子的發髻,“你記著,從來沒有什么神仙哥哥?!?/br> 這句話是最后一道咒術,話落,他便化作一團光影消失。 夏初染竭盡全力地阻止,但之前奪回一瞬控制權的奇跡沒有重現,他的神魂在吶喊,抵抗著仙人的咒語:別忘,不能忘。 可那咒語穿過遙遠的時空依然作用于他的神魂。他拼命掙扎,且因為劇烈抵抗而頭疼欲裂,一股熱流從腹腔涌起,直沖顱內。 他只能嘗試將仙人的形象烙印在意識深處,只余那發頂銀冠以及隱沒在發梢間的兩道細細的紅繩。 好在記憶之門在關閉之前,他還是在識海內埋下了一顆種子。 數息之后,他的雙目就陷入了一片茫然。 孩子看著空無一人的山道,一時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方才他在跟誰說話嗎? 可是眼前明明什么都沒有。 有什么東西從鼻子里涌出,孩子伸手一摸,是血,他愣怔了一下,用袖口擦凈血液,確定沒再涌出才放下心來。 他沒功夫計較出血的原因,只因此刻山腳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他急忙跑上前去.. * 秋晚暄從鏡中走出時,毛球還仰面朝天,口中囔囔著:“完了完了,我還是回主神空間自首吧,大不了就把我打回去拆了檢修嘛!二十年后還是一條好系統!” 秋晚暄沒聽明白,附身下來戳了一下貓肚子上的肥rou,“什么二十年后?” 毛球的貓眼瞪成了銅鈴,噌地一下跳起來就往秋晚暄身上撲,“都怪你!” 貓爪朝著他的臉呼過去,忽然頓了一下,又轉了個向拍在他的肩頭,“你又胡亂行動!” 秋晚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的回溯要結束了,你想讓他出來的時候看見我們在這嗎?” “看見就看見?!泵蚱乒奁扑?,“世界都要毀滅了,反正都沒差!” 秋晚暄無奈搖搖頭,抱起貓就往洞外走去,便在他踏出門外的一瞬間,一個人影從鏡中走出,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這聲音不對勁,他扭頭便看見夏初染昏倒在鏡前。 “他怎么了?”毛球有些莫名,“做完夢都這樣的嗎?” “不對?!鼻锿黻岩粋€閃身來到夏初染身旁,探了脈像后面露疑惑,“他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深層意識?!本拖袷侨攵?,但卻是被迫的。 如果不把人喚醒,會一直沉睡下去。 一般擁有契靈的修士不太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契靈與其識海共享,會將契主拉回來。如今的情況,應該是異火還在美夢中流連。 秋晚暄想不出夏初染沉睡的原因,溪夢閣作為遠近聞名的造夢之所,不可能會讓客人出現這種意外砸自家的招牌。 唯一的例外,只有這次布下的回溯陣法是他頭一回使用,不知會不會與之有關。 他果斷對毛球道:“我要潛入他的識海,你幫我護法?!?/br> “你瘋了?識海是一個人意識主宰的領域,擅自闖入一個修士的識??墒呛芪kU的,這又不是拼修為,靠的是精神力,要知道夏初染可是主角!他的精神力那肯定是無敵的??!你還想在他的領域里全身而退?” “這就是主角光環啊你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