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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阿骨喜不喜歡他,對向月來說并不重要。 說到底,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和自己一樣稱呼戚朝爸爸,向月絕對不止將他從陽臺上攔下這么簡單。 氣氛開始凝滯了起來。 與之相反,花園里的氣氛倒很融洽,戚朝和沈瑜希兩人很少單獨相處,自從家里的人偶多了之后,只有等人偶們都睡了,兩個人才會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微風拂過帶走了飲酒后的躁意,戚朝看了眼夜空中的紅月,隨后瞥了眼一旁的沈瑜希,伸手牽住了他的左手。 沈瑜希低頭掃了一眼他們相牽的手,嘴角的笑容還未勾起,便聽到戚朝道:“明天還要出去忙嗎?” “嗯,人偶的草稿還沒有畫完?!?/br> 沈瑜希偏頭看向戚朝,今晚紅月過后,母樹那邊會有變動,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會給協會和研究所一個驚喜。 “是嗎?”戚朝沒有意外,他喝了口酒,想了想,松開了沈瑜希的手,走到之前阿骨給他指過的亮晶晶的白花面前,蹲了下來,手指碰了碰盛開的花瓣:“沈哥喜歡這種花?” 沈瑜希瞥了一眼,便猜到這種事肯定是多嘴的阿骨說的,他輕輕地嗯了一聲,手中溫熱的酒依舊暖著他的指尖。 “水晶羽,很漂亮,對嗎?”沈瑜希放下酒杯,緩步走到戚朝的旁邊,同樣蹲了下來,頰邊的金發隨著他的垂落下來,桃花眸帶著柔軟的笑意,“水晶羽的花瓣掉落后,果實會呈毛絮狀,飛一吹,毛絮就會發著光消散?!?/br> 如果戚朝查閱光腦就能發現,這種花在帝國的記載中稀少到幾近滅絕,而沈瑜希的花園卻有一大片,甚至有時會奢侈地剪下花朵放進地下室。 沈瑜希將額頭抵在胳膊上,歪著頭看向戚朝,因為飲過酒的緣故,他蒼白的嘴唇紅潤了許多,此時的他柔軟的像是一只被哄開心的家貓,半點看不出在試煉場內冷漠的模樣。 戚朝看著這一幕,伸手揉了揉他的金發,沈瑜希眼睛微瞇,并沒有拒絕,戚朝笑著,將手從頭發上移開,順著輪廓,撫摸他的臉頰,他聲音低沉地道:“什么時候開始失眠的?” 原本還沉浸在戚朝的親昵中的沈瑜希聞言,眼神一凝,但表面上卻像是很疑惑似的道:“我沒有失眠,為什么這么說?” “真沒有?” 戚朝反問。 這時候的沈瑜希本該自然地笑著點頭,將這個話題岔過去,但看著戚朝的表情,沈瑜希又忍不住懷疑,對方在問出這話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阿骨說的? 沈瑜希睫毛微顫,阿骨應該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可好端端的,戚朝為什么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想到這里,沈瑜希抿了抿唇,神色似乎有些黯淡,他無奈地輕聲道:“假的,忘了什么時候開始失眠的?!?/br> 他不愿意將這件事告訴戚朝,失眠與他那些難以啟齒的過往密不可分,將自己一直在失眠的事情告訴戚朝,沈瑜希就有種對方很快會徹底知道自己過去的緊張感。 可如果戚朝已經確定他失眠,自己再否認,一定會讓戚朝發現不對,沈瑜希攥緊了指尖,手心中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層冷汗。 戚朝并不清楚沈瑜希在這一瞬間想了這么多,他聽到沈哥失眠后,下意識的想要詢問原因,可看到他狀似平靜的模樣和身側緊握的手后,瞬間明白了什么。 沈哥是一個情緒內斂的人,很少會有這樣的反應,戚朝頓了一下,拇指撫摸過他的眼尾道:“你現在困嗎?” 沈瑜希藍眸微微圓睜,片刻后,他睫毛微垂,猜出了戚朝的用意。 他真是個很溫柔的人。 戚朝應該很想知道自己失眠的原因,沈瑜希想,或許是因為心疼自己,又或許是看出了什么,戚朝沒有問下去,而是轉而問了這種問題。 “困?!?/br> 沈瑜希的聲音有些低,纖長的睫毛遮住帶著幾分自嘲的眼眸,再次抬眼的時候,他對上戚朝那雙深褐色的眸子,語氣仿佛是在撒嬌,“戚朝,我很困?!?/br> 他將胳膊圈住戚朝的脖子,腦袋在他的脖頸下蹭了蹭,“我很困?!?/br> 沈瑜希一連說了三回。 兩人貼的很近,沈瑜希能感覺到戚朝將手放在自己的腦后,對方起伏的胸腔和呼出的熱氣也讓沈瑜希身體有些發燙。 “這么困嗎?” 戚朝低沉的聲音帶著心疼。 其實不困。 只是沈瑜希突然就想通了。 他很在乎自己的過去。 如今的他擁有很多東西,也被很多人懼怕,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能躲在地下室瑟瑟發抖的男孩,但事實上,他一直沒有走出那段黑暗的時光。 如果真正放下那段經歷,他大可以隨意利用那段經歷,來讓戚朝更心疼自己,讓他更加在乎自己。 他在戚朝面前偽裝成脆弱的模樣,是因為沈瑜希清楚那都是假的,就算對方以此來攻擊他,他也不會受到什么傷害。 可真正的傷疤,沈瑜希不會讓任何人看到。 “不喝酒了,你困了我們就去睡覺?!?/br> 戚朝依舊撫摸著沈瑜希的腦袋,右手下移微微用力將對方抱了起來。 懷里的人仍然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肩膀,戚朝沒再說話,腳下卻很穩當。 甚至還有些走神地想,沈哥真輕,比家里一米六左右的人偶都要輕上許多,自己一只胳膊就能將對方抬起來,很難想象他身高有一米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