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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眼中希望的光徹底熄滅了。 她該知道的,宿儺怎么會讓她離開。他只是假意給了她希望,再親自將這份希望踩進泥里。 宿儺看著尊者道:“我會找到其他消除業的辦法?!?/br> “……罷了?!弊鹫咻p嘆一聲,單手捻訣,在源的左耳下方虛虛點了一下。 源左耳根下約三指寬的位置,出現了一顆紅色的小痣。 “這顆紅痣,是你們之間的因果?!弊鹫邔υ凑f道,“你我有一碗水之恩。若將來它消失,你可呼我圣號,我即來接引你前往天竺?!?/br> 宿儺抱起源轉身就走:“不會有那么一天的?!?/br> 尊者道:“我的圣號是——” 他圣號還未說出口,宿儺的身影已經消失。 但源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名字,正是那名尊者的圣號。 * 這次回到神社,源更加不愛說話了。 她時常照著鏡子,盯著左耳下方頸側的紅痣發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宿儺倒是很喜歡她的紅痣,有時候會忍不住舔一舔,他覺得,這是源永遠無法離開他的烙印。 宿儺依然在尋找消除業的方法,為了不讓源身上的業繼續增加,他有在盡量抑制自己的殺欲。 但他總有抑制不住的時候。每當忍不住時,他就會出去打架,無論是神明還是妖怪,都會被他打個半死就放過,過段時間再去給他們打個半死。以至于附近甚至更遠些的地方,神明和妖怪見到他就要跑。 一日,宿儺去找某座山上的鬼王打架。 那鬼王被打得苦不堪言,忽然他想到一個辦法,獻上一對耳環。 那耳環款式簡單,但下面墜著的半透明白珠很漂亮,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盈著彩虹般的光。 宿儺拿起其中一只耳環晃了晃:“干什么?” 鬼王道:“聽說你愛著一個神明?!?/br> “愛?”宿儺嗤笑道,“那是什么可笑的東西,我不知道?!?/br> “呃……”鬼王差點說不下去,但他實在不想跟宿儺打架了,擦了擦額角的血繼續道,“無論是神明、妖怪還是人類,只要是女性,都會喜歡漂亮的東西?!?/br> 宿儺挑眉:“所以?” “你把這個給她,她也許會高興?!惫硗醢蚜硪恢欢h也遞給他。 讓她高興? 宿儺回想著源近期的狀態。 自從臉上也有了業,源總是用一塊巨大的黑布將自己從頭裹到腳,只露出雪白小巧的下頜。他每次回去,都要強行拽開那塊布。這么一想,源確實比以前憂郁了不少。 他問:“把這個給她,她會對我笑嗎?” 鬼王差點噎住,他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宿儺,想不到眼前的家伙竟然能問出這么純情的問題。 “你只是想讓她對你笑?”鬼王問。 宿儺道:“有什么問題嗎?!?/br> “沒問題!”鬼王立即道,“她會對你笑的?!?/br> 宿儺將耳環往腰帶間隨便一塞,然后抓著鬼王的腦袋往地上一摜:“來,繼續?!?/br> 鬼王:“?” 為什么我還要挨打? …… 打完架后,宿儺回到了神社。 梅看見他回來,默默鞠了一躬后離開。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白天來神社守著神明,傍晚離開回到自己的村莊。 宿儺推開神社的門,發現源正裹著黑布縮在墻邊假寐,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血香。 他眉頭一皺,上前掀開那塊礙眼的黑布,見到源左耳下方鮮血淋漓,那顆他喜歡的紅痣隱沒在血色中,尋不到蹤跡。 源被他的動作驚醒,睜開了眼睛。 宿儺盯著她耳下反復抓撓出來的血痕,擰著眉問:“你做的?” 源平靜地看著他,眼眸無光:“嗯?!?/br> 她好像不怕宿儺生氣了,竟然敢就這么直接承認。 宿儺確實生氣,他揪著源的衣領把人拎起來,壓抑著怒火問:“這么想讓它消失?” 源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呵?!彼迌瓨O反笑,“它永遠不會消失,除非你能殺了我?!?/br> 他將源丟回地面。 源趴在地上,安安靜靜的。 宿儺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踢了一腳旁邊的供桌。桌子被他踢得四分五裂,擺在桌面的供品砸在地上,果子滾了一地。 氣氛陷入死寂。 過了許久。 宿儺深吸一口氣,語氣硬邦邦道:“我給你帶了東西?!?/br>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腰帶間,摸索了半天卻只找到一只耳環,另一只可能是在他打架或回來的路上弄丟了。 他干脆把那一只耳環遞向源:“給你的?!?/br> 源抬起頭望著那枚耳環,下面半透明的白珠正在微微晃動,流轉著彩色的光。 她沒接。 “喂?!彼迌畡偵⒘诵┑呐鹩忠袇R聚起來的跡象。 源還是沒接。 宿儺把耳環往源的身上一扔,轉身就走,準備找那個騙了他的鬼王再打一架。 “殺了我吧?!痹赐蝗坏?。 宿儺腳步一頓,猛地回頭看向源。 “我現在很無趣,也不漂亮了,只會惹你生氣?!痹凑Z氣平淡,邊說邊慢吞吞爬起來,雙目無神地看著他,“殺了我吧?!?/br> 聞言,宿儺竟有些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