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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定會再見的?!蔽椅⑿Φ?,“如果能出去,我就回來接你。再見面的時候,你一定已經變得很強了,我相信你,獪岳?!?/br>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是要哭還是要笑,卻硬生生忍住了,轉身以極快的速度跑進了死靈森林。 我走到那道大地上的裂隙前,大致感受了下靈力的流動,輕輕吸了口氣: “童磨,你來試試看,果然這次的‘門’和上次不太一樣?!?/br> “誒?真的嗎?” 童磨收起了玩鬧的表情,走過來看了看。 “好像的確不太一樣哦?不用管啦,先按之前的計劃做吧?!?/br> 我從刀上拿下了偽裝成刀鍔的時輪,將它拋到了空中。時輪上閃現出一圈明亮的金色光暈,變成了原先的大小。它像一只平放的碟子那樣漂浮在半空,上面的咒文依次在空氣中浮現。緊接著,大地震動了一下,以時輪為中心升起了一道巨大的淺金色光柱,和天空中的三途河連接在了一起。 “這就對啦!”童磨高興地拍了拍手,“和上次明明一樣嘛!” 我卻高興不起來,如果一樣的話,只能說明這可能又是一道只允許人類靈魂通過的門。 那道金色的縫隙在我們面前徐徐敞開,如同一個新生的希望。 我從未像此刻一樣期盼著離開地獄,但也只能鼓起勇氣走上前面對現實。 用手試了試靈力的流動后,我暗暗嘆了口氣。 果然不出所料,門的那一邊不是人世。 我朝狛治閣下和戀雪點了點頭。 曾經名為猗窩座、現在叫做狛治的少年,抱緊了他懷中的女孩,堅決地、毫不猶豫地走向了那道門,女孩則緊緊抓住了他白色的道服。 不論面對的是生還是死,是天國還是地獄,我想誰都無法再將他們分開。 路過我跟前時,戀雪輕輕朝我點了點頭: “神明大人,給您添麻煩啦,我們來世再見?!?/br> “來世再見,戀雪,這次一定要幸福哦?!蔽椅⑿Φ?,“我的神社就在江戶城外的荒川邊,如果你們回去后還能記得我,歡迎你們隨時來做客?!?/br> 在踏進‘門’的前一刻,狛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回頭,聲音依舊冷冽: “我欠你一個人情,童磨,如果還能見面,我會記得還你?!?/br> “誒呀呀,狛治閣下是在感謝我嗎?人家好開心~”鬼笑瞇瞇地說,“我就說我們可以慢慢搞好關系嘛。不過閣下不再做鬼了,我還是覺得相當惋惜呀,您真的不考慮…” 我聽到狛治低聲罵了句什么,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那道光的門扉。 “誒?他說什么?” 童磨困惑地問。 “…是句江戶城里流行的臟話啦,說你腦子有病?!蔽覠o奈地說。 “啊啊,狛治閣下真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吶!”鬼委屈地叫起來,“做鬼怎么了,做鬼明明很好,是他自己的腦子不靈光,沒我晉升的快,才總是內心不平衡。算了算了,人家是個善良的人,就原諒他啦?!?/br> 我走過去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好啦,我們走吧?!?/br> “小染,果然還是不行吧?!?/br> 我轉過頭注視著童磨,他臉上只有一片平靜。 我莫名地感到了突如其來的憤怒和難過,難過到馬上就要哭出來。 是啊,不行呢。 為什么就是不行?為什么他想要以自己喜歡的樣子活著,就硬是沒有一條出路呢? 為什么鬼必須變回人類才能在世上活下去?為什么不論在人世經歷了多少苦痛掙扎,都無法得到任何補償? 為什么沒人問一句為什么,就將他們打下地獄永不超生? 成為鬼是那個孩子唯一一次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他并不為此感到后悔。憑什么?憑什么這樣對待他?他從小連人類的感情都無法體會,憑什么要逼著他做回人類?難道就非要他低頭認罪,承認他兩百年來所做的、所經歷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嗎?! 沒人有權利這樣傷害他,只要我活著,就不許任何人再傷害他! 我咬了咬牙,拼盡全力對他扯出一個安慰的微笑。 “沒事的,我再想想其他的…” 話音未落,大地忽然又抖動了一下。 在遠方的荒原上,一道新的光柱拔地而起,與天空相接。 又一道門?! “童磨,好像開了一道新的門哦!”我驚訝地說,“我們要不要去…” “等等?!?/br> 身旁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嗓音。黑死牟大人不知何時走到了前方,直直地凝視著那道門。 我眼中的上弦之壹,一向是個肅穆而沉寂的男人,因此我從未見過他流露出如此…混雜著期待、懷念和悲哀的氣息。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那道門里走出來一個人影,依稀能看清是位身材高大的劍士,身披火紅色的羽織,梳著與黑死牟大人相同的高馬尾,只是臉上覆蓋著一張白紙。 一位…神靈? 但為什么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誒呀呀…” 我聽到童磨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看來發生了了不得的事吶,小染?!?/br> 惡鬼微笑起來。 “那位緣一閣下,還真的光臨地獄了呀?!?/br> 第78章 無限(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