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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然道,“別讓我看到你再出現在童磨附近?!?/br> “妾身來此只是想要贖罪,別無他念?!彼?。 “心陷入迷惑時的舉動,不能算作罪孽,況且你吃人也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你痛恨的其實是自己沒能守護重要之人的無力吧,但那又怎樣呢,以后總有重逢的一天,到那時再好好去守護不就行了?!?/br> 她抬起眼睛,紫色的薄霧中閃爍著淚光。 “希望我們永不再會,珠世小姐?!蔽艺f。 沒花多久就回到了那棟小屋,我先繞著屋子檢查了下結界,才回到門前一點點搬東西。 這邊倒是安靜的很,什么奇怪的聲音都沒有。 “小染回來啦~” 某只笑瞇瞇的鬼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沒骨頭似的倚在門柱上。 “誒?你這是去哪里啦?”他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這都是些什么呀?” “你那雪下的快把這破房子的屋頂壓壞了,我去鬼殺隊駐地那邊找到些材料,先修一修。另外還發現了點好玩的東西?!?/br> 我邊把一堆東西分門別類放好,邊向這只絲毫看不出丁點想要幫忙的意愿的鬼解釋道。 “誒呀,那是酒嗎?” 他眼睛倒是挺尖,語氣也明顯興奮了起來。 “看不出啊,童磨大人竟然喜歡喝酒?”我忍不住笑起來,“聽說是那個宗正自己釀的酒,沒毒,我就給帶回來了。還有這個是給你的?!?/br> 我翻出一張花花綠綠的紙和一盒子棋子,舉起來給他看。 “誒呀呀,這好像是雙六?”童磨露出了那種小孩子一樣好奇的表情,“小染也會玩這個嗎?“ “不太會,”我實在的說,“小時候見人玩過而已。你會嗎?” “呵呵,京都那邊的貴夫人們中間很流行玩這個啦,人家去參加茶會的時候偶爾也會玩一下~” “那童磨大人教我吧?!蔽椅⑿Φ?,“我對人類的游戲一竅不通呢?!?/br> 那鬼用扇子支著下巴,笑的極為心機。 “可以倒是可以,但小染拿什么作為交換吶?” “你這人原來是這么斤斤計較的嗎?”我難以置信的說。 “人家可是神之子,做的事情都帶有神明的祝福哦~”童磨無辜的說,“要供奉也是應該的吧?” 天吶,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鬼??! 忍住吐血的沖動,我指指院子里已經凍上的池塘: “這樣吧,我給你做個溫泉池子,怎么樣?” 那張永遠二十歲的臉頓時喜笑顏開,讓我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活了兩百歲。 “我就知道,小染是最棒的神明啦~” “好啦?!?/br> 我拍拍手,從熱氣氤氳的池子邊站了起來,“我可真是個萬能的神啊,在地獄里都能變出熱水來。浴衣我放在旁邊了,雖然肯定沒有你平時穿的奢侈,但條件所限,還是請童磨大人將就一下吧?!?/br> 鬼滿臉驚訝的抖開那件深藍色的棉質浴衣: “哇啊,小染居然還能變出衣服來嗎?” “我又不是建葉槌命大神,當然不能,是我撿的?!蔽业靡獾恼f,“不過是新的哦,你愛穿不……啊啊啊你倒是等我進屋再脫啊啊??!” 這家伙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只在地獄里泡溫泉的鬼。 我大概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由于捂著眼睛亂竄而撞壞了紙拉門的水神。 我一直覺得鬼是一種奇特的存在,而童磨大人是奇特存在里的奇特存在。 他有時特別像鬼,比如那些亮出獠牙,撕扯血rou,以及在戰場上頂著一張微笑的臉瘋狂殺戮的時候。 他有時又特別不像鬼,比如那些面無表情、露出某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無機質眼神的時候,或是像真正的神佛那樣垂下眼簾,換上一副悲憫表情的時候。 但有時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像什么東西,比如……像現在這樣面泛春色滿臉陶醉的泡在熱水里的時候。 我猜他是冰之鬼,可能遇熱會產生奇怪的反應,腦子大概又是脫線狀態,于是覺得還是躡手躡腳溜走比較好。 “誒呀,好像忘了重要的事呢~小染~人家的酒吶~~?” 嗯…聲音變得更賤了,簡直好像發春的貓一樣,咦呃…… 我裝了一小瓶酒,戰戰兢兢的給他拿過去,全程兩眼盯著地面。 “這點怎么夠嘛~都拿來嘛~小染不要那么小氣呀~” “看不出你還挺能喝的?!蔽抑荒芑厝グ崮且粔泳?,“你別喝醉了啊,我可不管把你拖回去?!?/br> 伴著水聲,一只修長蒼白的手臂伸了過來,拎起那壇酒就往水里倒,空氣中剎那間彌散開濃烈的酒香。 “誒誒誒?”我傻了眼,頓時抬起頭來,忘了眼觀鼻鼻觀心,“你不是用來喝的嗎?這是什么玩法?” 名為童磨的男人站在面前咫尺之處,至少比我高出一頭,濕漉漉的白橡色長發順著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肌一直垂落到沒有一絲多余的腰線,如果忽略他那雙過于絢麗的虹彩瞳孔和純真無辜的表情,倒真像是傳教士們送給將軍大人的那些西洋雕像。 見鬼,這才是真的見鬼。 我感覺臉都要燒起來了,趕忙把頭扭到一邊。 他這兩百多年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也沒法和記憶里那個長的好像雪團子一樣的小神子聯系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