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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一路走來,不知有多少姑娘向他示好,將手里的鮮花給他獻上。劉長秧自是來者不拒,所以快走到竹樓跟前時,他臂彎里已經被塞了一大捧花束,沉甸甸壓了滿懷。 殿下,要屬下幫你拿嗎?尉遲青悄聲在旁側說了一句。 劉長秧斜自己滿臉通紅的手下一眼,阿青啊,你哪里都好,就是不解風情,否則也不會一把年紀了還未娶親。姑娘送的花兒,怎能交于旁人? 尉遲青一邊木訥地點著頭,一邊訕訕將伸出去的雙手縮回,冷不防被撲面而來的花粉嗆到,連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引來一片盈盈笑語,于是一張臉登時紅成了輪燦爛的朝陽。 好在這份尷尬沒有持續太久,又走了不到半里地,原本圍繞在劉長秧身旁的姑娘們忽然嘩啦散開了,三五成群地朝前跑去,衣袖和裙擺紛飛,交錯成一片錦繡花海。 三張面孔掩映在光色之中,因為和周圍的蓬勃繽紛太過于格格不入,所以即便隔著無數雀躍的身影和叢叢花木,劉長秧他們還是一眼便注意到了。 那就是三位婆婆。阿依沖他們說了一聲,也忙不迭隨著人群朝前走去。 三個老嫗似是也注意到了來客,透過招搖花影,同時朝這邊望來。 三張皺紋橫斜的臉孔,三對渾濁晦暗的眼睛,其實是沒有什么不同的,人老了,多少會殊途同歸。但細觀起來,卻又有那么幾分差異。 中間的那一位頭發最是稀疏,鬢角的發已經脫落了,露出參差斑白的頭皮,可她身形瘦小,眼神卻透著股堅毅,雖然眼圈已經發黃,眼瞼上的皮rou耷拉下來,掩住大半的眼珠子,但遙遙望過來,聲色不動之間,便將十余人打量了個遍。 宋迷迭和她對視,只覺渾身一凜,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似乎所有的熱情在瞬間都被澆滅了,空虛趁機而入,仿若騰騰霧氣,將全身上下占了個盆滿缽滿。 坐在她左手邊的那一位雖然也老得不成樣子,可勝在膚白窈窕,還勉強能看出些許年輕時美麗的影子。她的笑很溫柔,多少消融了一些她jiejie身上溢出來的嚴肅,看起來倒是顯得溫柔可親。 而右邊的那一位,應該三姐妹中最小的,不是因為她比其他二位顯得年輕,而是因為她那雙早已混沌的眼睛中,帶著一抹藏不住的乖張。 我帶你們去見見三位婆婆。阿榮看到先過去的女子們紛紛將手中的提籃獻上,在三位婆婆腳邊擺放好后,沖劉長秧小聲咕噥了一句。 一眾人隨著他過去,隔著長條形的花圃,望向三姐妹,像隔著一條歲月的長河。 紅婆婆,他們為了尋人,不小心落進河里,從瀑布上滾落下來了。阿榮怯怯低頭,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被對面那三名老嫗聽了進去。 尋......什么人?坐在中間的紅婆婆很快有了回應,嘴巴張開,看不到牙齒,只有一點猩紅的舌尖在黑洞洞的口腔中時隱時現。 一對母子,薪犁人士。尉遲青略略一答,說完,似乎是被紅婆婆的目光所迫,不覺沖她行了一禮。 是公子的夫人和孩子?紅婆婆沒有回答,她右手邊的彩婆婆倒先說話了,牽扯起滿臉的皺紋,像一張捕鳥的網。 不,不是。尉遲青臉又紅了,不過還保持著訓練有素的站姿,只悶聲悶氣吭哧了一聲。 阿姐說的是他。彩婆婆笑一下,下巴頦朝劉長秧的方向一揚,眼神停在他身上。 劉長秧聽她點了自己,垂眸一笑,眼睛瞇起來如兩道秀氣的長橋,在下怎么會有這等福氣,嬌妻美妾,那是夢里才有的情景。 說罷又道,實不相瞞,這母子二人是我一位故友的遺孀和孩子,我只是代友尋人,略盡一點心意。 孤兒寡母,若非不得已,誰會愿意背井離鄉,玉婆婆嘆了口氣,這其中的苦楚,我們幾個老婆子再清楚沒有了。 只是,她看向一邊的紅婆婆和彩婆婆,征詢道,我確實未見過這么一對異域母子,大姐,小妹,你們兩個可曾見過? 聞言,紅婆婆和彩婆婆都曰不曾,圍在她們身邊的其他人也都跟著搖頭,俱說從未見過呼揭來的母子。 劉長秧眸光一動,長嘆一口氣,如此說來,怕又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說完話音一轉, 只是我們既已到貴寶地,便想在此再尋幾日,因為在下怕那母子二人遭遇了什么不測,只是三位婆婆還不知曉。 公子為何這般問?說話的是紅婆婆,因為玉婆婆和彩婆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同時轉臉看向jiejie,像是在等待她的答案一般。 劉長秧猶豫了一下,說出實情,前幾日,禹陽城里跑來一頭駱駝,背上負著一個死人,腦袋沒了半邊,我查看那駱駝的四蹄,發現里面均嵌著紅土,而這四里八方,也就只有老君溝紅土覆地了。 第28章 復生 什么?彩婆婆打了個寒噤,一只手摸過去,抓住紅婆婆的袖子,大姐,咱們這里難道出了吃人的野獸? 紅婆婆拍meimei的手背,一下一下,耐心且溫柔,別慌,咱們在這里住了多久了,何曾見過什么虎豹豺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