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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璇璣扶至榻上酣睡,任篁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輕輕嘆了口氣。司鳳那日得知是自己摘下了情人咒面具之后那番欣喜的神情,和看見情人咒面具變作哭臉后的失落,都足以說明那個讓他中咒的人是她自己。 她的真實身份是人皇,是活了數萬年的神祗,區區昆侖神木自然畏懼于她的天生神威和純正血脈??伤軒退绝P取下面具,卻解不了司鳳身上的情人咒。因為她只將司鳳他們當做自己的知心好友,她知道,百年之后,他們終將化作一抔黃土,這些記憶也就會隨之煙消云散了。 但要她此時此刻就告訴司鳳,自己不可能喜歡他,萬一對方情人咒發作,她又著實不忍心放任不管。 此事因她而起,她一時半刻又不知道要如何解決??砂阉秊殡y壞了。 替璇璣掖好被角,任篁就悄然無聲地退出了璇璣的房間,準備回屋。哪想走到半路,就聽見島上一陣sao動。出于好奇,她就追過去看看情況,哪想就看見東方島主拔劍朝司鳳砍去。司鳳是后學晚輩,哪敢對長輩出手,只能站在原地挨打。 “東方島主!” 任篁見狀,心中一急,就拾起地上一枚石子將東方清奇的劍彈去。東方清奇沒有防備,劍鋒被外力撞偏,劍氣堪堪擦過禹司鳳的左肩。 “東方島主,你這是在做什么?”任篁見東方清奇眼中殺意不減,趕忙閃身攔在二人中間,避免誤傷。 “任姑娘,你讓開!這出生趁我不在,對我夫人動手動腳,我今天非殺了他不可!” 任篁沒有閃開,視線落在站在一邊紅著眼哭的抽抽搭搭的島主夫人身上:“司鳳并非這樣的人,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br> 東方清奇怒火中燒,根本什么都聽不進去:“誤會?我親眼所見能有什么誤會!你休要替他開脫。清榕天姿國色,他們一個個都垂涎她的美貌,心生覬覦。晚宴的時候,我就看見他一直盯著清榕。我知道他圖謀不軌,可我竟沒想到,他居然這么不將我放在眼中!” “司鳳是不可能對夫人圖謀不軌的……”因為他中了情人咒。還是因為我。 “島主,司鳳不愿口出惡言。但還請您冷靜的想一想,之前諸多弟子,都因為對夫人不敬而被逐出,這到底是誰的問題?島主一向光明磊落,怎么會在這件事情上如此糊涂,任人擺布?” 司鳳言辭冷靜,分析有理,東方清奇即便再怎么生氣,只要細想就能覺察到這其中的問題??赡菎u主夫人像是不愿意東方清奇多想,對他說了幾句狠話,便拂袖而去。東方清奇素來寵愛這位嬌妻,眼前就顧不得任篁他們了,罵了幾句趕忙追了過去。 一時間,又只剩下了任篁與司鳳兩個人。 越是安靜,任篁的心就越是亂糟糟的。本來任篁是準備就這么無聲地走掉的,可當她看見司鳳左肩被劍氣劃破的血色后,又心軟地一塌糊涂:“你的傷,沒事吧?” 司鳳本就生的俊美,在燈火闌珊的晚風中輪廓愈發柔和:“沒事?!?/br> 不知不覺又被美色牽著鼻子走的任篁甩了甩頭,口是心非道:“沒事就好。不過還是要盡快上藥,不然傷口感染了就不好了?!?/br> “嗯?!彼绝P乖巧地點點頭。 看著這樣的司鳳,任篁只覺得自己的思緒更亂了。若換作之前,她大可大大咧咧地幫司鳳上藥,可自從知道了司鳳對自己的感情以及情人咒的事,她就沒辦法果敢地做出決定。 “在想什么?” 任篁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等到被司鳳點醒,才慌亂地解釋道:“沒,沒什么。就是在想,島主夫人為什么要如此陷害你?!?/br> “你并沒有親眼所見,又如何確定是夫人陷害于我呢?”司鳳盯著任篁局促的模樣,眼睛眨也不眨。 “我……”任篁感覺千言萬語都卡在了喉嚨里。司鳳之前的隱瞞,就是不希望自己知道他身上有情人咒的事,所以她也不可能以自己知曉此事作為借口蒙混過去。 浮玉島的晚風很涼,卻也不能將任篁一團亂的腦袋吹個清醒。 司鳳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輕輕勾了勾唇角,朝前走了兩步,道:“我晚宴時一直盯著東方夫人看,是因為我懷疑給島主下蠱的人,就是她,并非對她的美貌心生覬覦?!?/br> “這個,我,我當然知道啊?!?/br> 見面前的少女不知不覺變成了小結巴,司鳳笑意更濃:“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雖然那個島主夫人貌美如花,可我們一起經歷過那么多事,就算你對夫人心生愛慕,也絕不會勉強她做什么?!币驗?,你是個很溫柔的人。 思及此處,任篁的心弦像是被什么人撥弄了一番,許多之前解不開的疙瘩好像頃刻間都迎刃而解。 是啊,禹司鳳是個多么溫柔的人啊。就像自己了解他一樣,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了解自己呢??杉幢闶潜池撝槿酥?,有性命之憂,他也從沒因此要求自己去喜歡他,甚至提都不曾提過。 任篁想得出神,一點沒注意到司鳳小心翼翼的舉動。等她意識到的時候,自己的雙手已經被他帶著薄繭的掌心包覆住。 “別的女人,任她再美再好看,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br> 禹司鳳的眼神無比堅定,任篁想躲都躲不掉。 他的眼睛會說話,任篁也能聽得見,看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