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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宵移開目光,這多多少少有些冒犯了。 他側過臉,然后一只有些冰涼的手捏著他的下巴逼迫他轉回頭,玉重緋鳳目半睜,伸手勾著銀鏈的另一端緩緩繞圈,彎唇輕聲道:師尊,意欲何為? 他的聲線壓低,富有磁性,又帶了幾分紙醉金迷的慵懶,尾音微揚飄散,有意曖.昧。 意欲何為,與一開始同樣的話,但與方才的冰冷完全不同,迷離的眼眸和過近的距離讓這句話如同一個隱秘的邀請。 寧宵可沒忘記,原主是精于雙修之道的風月閣閣主啊。所以,玉重緋該不會是想要和他雙修吧? 絕對不行! 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放開了銀鏈的另一端,而銀鏈末端那枚綴著流蘇的領扣失力下落,恰好落在散開的領口處,順著鎖骨中央滑進衣衫深處。只剩金色的流蘇散在精致浮凸的鎖骨上,隨著玉重緋的呼吸起伏,像妖嬈蔓開的花。 那枚領扣,進、進去了? 寧宵有些目瞪口呆,是他松開銀鏈在前,所以他要幫忙拿出來,嗎? 玉重緋低笑一聲:進去了哦? 寧宵:...... 為什么,這句話這么不對勁。 寧宵決定遠離這種古怪的氣氛,他抄起那盞宮燈,起身道:你受傷了,我去找人幫你看看。 別走!玉重緋握住他的手腕,這個動作讓他又無法自抑地咳血,他急喘了一口氣,抬眼死死盯住他,不要再 后面的話寧宵聽不清了,窗外劃過一記驚雷,幽紫的雷光盛烈照徹,光芒過后玉重緋已經雙眼緊閉躺在軟塌上,似乎是昏迷了過去。 扣著寧宵手腕的手無力地滑落下去,卻還是勾住了寬廣的袖角,仿佛竭力在挽留。 寧宵抽開衣袖,替他蓋好錦被,然后幾步走去窗邊,推開雕花木窗,看到了整片夜空呈現出一種瑰麗又肅穆的紫色,仿佛是凝滯的雷霆。 雷電當然不可能只有這一個顏色,這是雷靈根所屬的靈力。 這樣浩大到遮蔽這座城鎮夜空的靈力是誰呢? 寧宵望著窗外出神,片刻后回神,發覺一陣淡而綿長的幽香彌漫開來。 他瞬間就想到了玉重緋袖角系著的銀鈴。玉重緋身上的熏香千變萬化,隨時可以為了防護自身而轉變成劇毒。 但寧宵只是開始不受控制地感到困倦。 在他忍不住陷入昏睡時,窗外雷聲俱已收歇。 意識朦朧之際,他忽然想起一句不知道在何時聽過的、早已模糊難辨的聲音: 今夜三千世界雷鳴止息,睡吧。 . 隔天寧宵被冷涼的茶水潑醒。 他伸手遮擋有些強烈的晨光,完全清醒后看到了坐在黑檀木桌案邊的玉重緋,他看上去已經清醒多時,仍舊蒼白的面容上一片隱而不發的厲色。 層疊衣袖下探出的手骨rou勻亭,正握著一個青玉茶盞。 寧宵都要氣笑了,這個人是如何做到,昨晚握著他手腕不讓他走,今早就潑他一臉茶水。 拜師理應敬茶,上好的雨霧流茗,就當弟子孝敬師尊了。玉重緋又開始陰陽怪氣,師尊二字堪稱咬牙切齒。 寧宵伸手抹去臉上的茶水,他脾氣不差,但此刻也難免壓了幾分火氣,于是反唇相譏:真是扭曲到令人驚嘆的孝心,乖徒。 后面二字直接讓玉重緋面色陰沉,他冷笑一聲:堂堂莫山九閣的憐微仙尊,何苦強迫我一介商賈拜你為師。 此言差矣,昨夜是你強行拜師。寧宵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才發覺自己昨夜居然靠著窗臺睡去。 昨夜玉重緋面色微變,師尊一踏出玉衡殿,我就失去意識,憐微仙尊好大的本事。 寧宵眉宇一挑,看來玉重緋不陰陽怪氣就不會說話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燈盞,聳肩道:與我無關,是你差人讓我回來,不信問你手下。 玉重緋看著他手里的燈盞,燈衣上的描銀曇花栩栩如生,與他衣袖上的別無二致。 只有他認可的人才有機會執燈踏入玉衡殿。 他皺眉,喚道:白玄。 寧宵看到昨天那名黑衣少年推門而入,恭敬地向兩人行禮。 玉重緋看到白玄面對寧宵時眼中并不作假的恭敬,鳳目一凝。 而白玄很不會察言觀色:先生,仙尊,你們要一起用早膳嗎?我這就讓她們把兩份早膳呈 住口,你可真會說話。玉重緋出聲制止他,略微沉吟道,昨日風月閣閣主離開玉衡殿后,發生了什么? 白玄眨眨眼:先生,您失憶了? 寧宵有些好笑,玉重緋如此精明的一個商人,找的這是什么下屬。 玉重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垂眸用眼角的余光瞥著少年:你只管說,別問。 白玄哦了一聲道:仙尊還沒離開天行商會時,先生忽然傳我進來,說要即刻見到仙尊您當時臉色很不好,三年前點翠城眾商行聯手截斷我們的貨源時,您都沒昨天那么慌張過 玉重緋深深地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