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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被整得有些卡機,后臺一熱,半天沒計算出要不要繼續播這首歌的備份。 笨蛋小白。 林安笑罵著,抱起圓滾滾的光球在床上打了個滾,松軟的陽光照亮小小少年唇角的笑意,美好得好似一幅不敢驚擾的畫卷。 雌蟲捂著嘴看著監控里的畫面,不讓空氣里落下泣音。 早晨時安安始終不肯開門,菲爾德無法,只好篡改了管家智能后臺,調出小雄蟲房間里的休眠監控,偷偷觀察著不敢貿然闖進去。 沒想到,竟然看到這樣的一幕。 安安笑了。 菲爾德哭著哭著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好似所有的情緒,都跟隨這對神似的雄蟲父子的微笑一起宣泄出來。 守護雄蟲,是雌蟲天生的使命。而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換取蟲生中最珍視的兩位愛蟲的笑容。 從昨晚的家宴起,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灰暗的生活隱約照進了一束亮光,吸引著菲爾德,努力地想要撕開籠罩在這個家久久未散的陰霾。 他擦去喜悅的淚水,把早餐放在恒溫箱里,給管家后臺輸入了送餐提醒的指令,保證安安餓的時候,隨時有熱好的飯菜。 隨后,菲爾德回房間換了身衣服,穿戴整齊地下樓,讓侍蟲把罰跪一夜的兩只蟲帶進來。 他自認不是一個對后院嚴苛的雌君,但并不表示在這個家中,可以有蟲騎到他和崽子的頭上來。 雌蟲是體格健壯,同時擁有強大修復能力的種族。 只是罰跪一晚上,根本算不上什么刑罰,況且還是雄主下的命令。雌蟲父崽倆進屋,老老實實跟雌君告罪,沒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菲爾德居高臨下地看著兩蟲一臉老實的模樣,半晌緩沉開口。 從今天起,安德魯在主屋接受學前教育,由本雌君親自教養。 跪在雌君面前的伊凡,驚詫地抬起頭。 在雌雄比例懸殊的蟲族,雌蟲永遠是最廉價最不值命的種族。 高誕生率,長壽命期,就算沒有雄蟲安撫會狂化而死,帝國的高階基因雌蟲,依舊達到了可怖的數量。 而由地位低下的雌侍所生的大批雌蟲,更是沒有什么蟲權可言。大多由雌侍自行扶養,很多還未成年,就被攆出家門自立了。 只有極少數受雄父寵愛的雌蟲崽,才能歸到雌君名下教養,雖然依舊沒什么繼承權可言,起碼日子會好過得多。 菲爾德將軍這位仁慈的雌君,很少管教寥寥可數的后院,今日突然提出來,伊凡受寵若驚地看向身旁迷茫無措的雌蟲崽。 難道雄主發話,讓久不生育的雌君換只蟲教養? 他想起最近熱議紛紛的輿論,惶恐地低下頭回話,雌侍伊凡,謝雌君恩典。 說著,低斥一聲在旁糯糯縮小存在感的雌蟲崽,安德魯!還不快給主君行禮! 還沒完全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雌蟲崽,愣愣地隨著雌父的聲音跪謝。 等他直起身,對上主座氣場強大的高大軍雌,在冷凝的目光中,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蟲崽對危險的觸覺。 莫名地,此刻的小安德魯,想起了很少見過的雄蟲哥哥鄙夷的目光,還有雄父擰眉的神情。 他抿抿唇,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小聲又堅定地說,安德魯會好好學習!爭取早日成為合格的軍雌! 菲爾德點點頭沒再說些什么,讓伊凡退出去了。 他看看眨著漂亮黑眸的雌蟲崽,揚起小臉滿是崇拜地看他,冷冷落下一句話。 圍花園負重跑二十圈,晚餐前跑不完接著罰跪。 說完,也不催促怔愣在原地的雌蟲崽,挽起袖子起身回廚房,為樓上休息的安安準備水果和點心。 林安再見到那只懦弱的笨蛋雌蟲是在中午,他下樓享用午餐,順便取上門的快遞。 機器蟲正在把大箱大箱的快遞運到樓上,他優雅地從餐桌起身,支著銀手杖慢悠悠走近陽臺,瞇起眼眸看正在花園里負重跑的蟲崽。 與身體幾乎等重的沙袋綁在他的雙腿和手臂,腰間也是搖搖欲墜的負重物。 雌蟲崽努力地邁開步子跑著,累得臉紅脖子粗,大口大口艱難地喘著粗氣,不停地擦拭沾染睫毛的汗水。 已經開始抽條的背影,像只快要倒下的陀螺,卻始終不敢停下來。 在奔跑時著看到他,露出八顆大牙的燦爛笑容,糯糯的聲音飄蕩在風里。 午安,哥哥! 林安因為這聲稱呼狠狠地擰起眉,快步走下陽臺,在小安德魯慌忙急剎車的驚呼聲中,一杖揮過去,閉嘴! 年齡小了好幾歲的雌蟲崽,因為強悍的雌蟲基因長得比林安還要高點兒了,杖尖揮舞時,狠戾的杖風刮過臉頰,也只是輕微的刺痛,卻有股溫熱的液體奔涌而出。 安德魯眨眨眼,發現眼睛生理性流出許多鮮紅的淚水,掉落在胸襟,染紅了洗得發白的外衣。 林安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前,冷冷地教訓道,再喊錯稱呼,就把你和你低賤的雌父攆出林家。 安德魯無措地捂著不停流血的右眼,不敢跟囂張跋扈的小雄蟲殿下頂嘴,只能跪下來不停地道歉,祈求他不要遷怒他的雌父。 安安發生了什么事?菲爾德端著盤水果從客廳走出來,遠遠看到這一幕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