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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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闊情緒不佳,也就岑開致的手藝能讓他有些胃口。 “岑娘子送來的,這筒餅說是冷吃也好吃,飲子是消咽痛,平燥熱的?!?/br> 江星闊接了過來,看著外頭燙腳的陽光,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她自己來的?” “早些時候來的?!卑⑸矫Φ溃骸安贿^也怪,我順口問岑娘子要去哪,她說她去江府?!?/br> “江府?我家?”江星闊萬般不解,卻又忽得想到另外一個江府。 眉頭剛松緩便又皺起,江星闊起身想往外走,卻聽人通傳,說是戶部的黃侍郎來了。 “年歲不夠,位次太輕,這大熱天的只輪到我這個小的來跑一趟?!?/br> 黃侍郎一進門就搖著腦袋,江星闊手里還拿著筒餅,吃也不是,擱下又肚餓。 “賢弟還沒用午膳?不必拘禮了,吃吧,吃吧?!?/br> 黃侍郎擺擺手,說著,小廝給他上了一碗熱茶,挨一下都嫌棄燙手,更別提喝了,黃侍郎臉塌下來,看著江星闊施施然喝著一碗飲子,雖不知是什么,但隱隱聞到一股清冽甘味,更覺口干。 “嘖,你這人就是這般討厭,一桿子打死一船人,我這侍郎的位置才坐了多久?十幾年前的事情我怎么曉得?” “你既不曉得,那來做什么?”江星闊咬了一口筒餅,初咬到豆芽的脆和瓠瓜的嫩,隨后就是雞rou的偏細滑的口感和因咬合而滲出的醬汁。這筒餅江星闊原先就吃過,只是今日烙的皮更薄,幾乎透光,好似玉衣,望之清涼,不似麥面,更似米糧所做。 黃侍郎挺起腰板,打算仔仔細細同這塊鐵板說一說戶部的清白無辜,就聽江星闊咽下一口筒餅,驀地問:“圓覺串通金寶錢行威逼良家女賣身,戶部知不知情?” 黃侍郎一愣,飛快的說:“什么?不知不知!我們要錢罷了,畢竟還是官府衙門,怎么可能縱容他們如此斂財?” “畢竟還是官府衙門?!苯情熕菩Ψ切Φ木捉乐@句話,道:“好一個,畢竟?!?/br> 黃侍郎乍聽此內情,一時間也癱在椅上,又細細看了周構和幾個管事的供狀,連連嗟嘆。 “作孽作孽,確實不知,確實不知啊?!秉S侍郎將供狀交還給阿山,道:“我們尚書大人也讓我同你交一個底,戶部的確知曉圓覺流放的罪人身份,只是仰賴他經商才干出眾,又想著南山寺佛光普照,他出家為僧,既能恕罪,也能謀些財利。至于…… “至于他如何斂財,你們便不聞不問,只拿銀子就好了,是不是?” “這,這話,哎,你想啊,都出家做了和尚,誰能想到他能這么手狠?不過話說話來,圓覺死了,金寶錢行的惡形也未必就與他有關吶。不是我替他說話,南山寺長生庫的往來繁雜,他一人也難洞悉全局啊?!?/br> 黃侍郎喜團團的一張面孔,卻不是真那么好說話。 江星闊沉吟良久,好似被黃侍郎堵得說不出話了,但又更像是手里的筒餅太過好味而吃得過分專心。 茶晾了好些時候,黃侍郎吹了又吹,勉強入口,喝得渾身冒汗,實在難受。 “瞿家長女嫁與鐘家為次媳,此番也受金寶錢行要挾?!苯情熀龅脝⒋?,道:“鐘家次子雖無官身,其父其兄卻在御史臺任職,雖是一個五品,一個六品下,官位不甚高,但怎么也算朝中有人,卻也遭人算計□□至此,黃侍郎難道不覺得此案詭譎?” “金寶錢行竟膽大至此?”黃侍郎擱下茶盞,肅眉道:“除她以外可還有旁的官家女眷?是不是那瞿氏借錢時用了假身份,所以錢行不察?” “雖只她一人是官宦女眷,可借錢給她的不是金寶錢行,而是南山寺,南山寺的賬冊可注明了她的身份?!苯情煹溃骸蚌氖喜皇沁@案子的唯一疑點,還有那暴死幾個管事,查驗身份雖是良民商戶出身,卻是家族凋敝,無人可佐證,且觀他們身量舉止,掌心厚繭,更好似…… 江星闊稍稍一頓,將‘行伍出身’四字咽下,十分自然的起身洗手擦臉,轉而道:“會些功夫。除此之外,更別提殺害圓覺的兇手不明,還有泉九被圓覺打下山崖時,曾發現他與人在南山寺中密談,此人身份也不明,這樁樁件件未能查明,如何結案?” 其實若是以這幾個管事的之死來結案也無不可,只是江星闊認為不妥。 “黃大人,我可以不深究圓覺從前身份,也不過問他與戶部的銀錢往來,但此案我要還是要查?!?/br> 黃侍郎思量片刻,嘆了口氣道:“虎狼環飼,朝廷艱難,年年歲幣加碼,皇上仁慈,不忍追加重稅,戶部又不是個生銀錢的金雞窩,水至清則無魚,江大人既明白這個道理,那我也不阻你全自己的心意?!?/br> 黃侍郎走到門邊,忽然折返,“江大人午膳用的筒餅是哪家?清清爽爽的,瞧著真是開胃?!?/br> “自家做的?!苯情煵]說謊,他的吃食與食肆里賣的多少有些不同,岑開致都是獨做給他一人吃的。 阿山瞥了眼黃侍郎遠去的背影,有些氣悶的說:“戶部為了臉皮來堵咱們,此番明州疫病大盛,?;鄞髱熡秩胩t院研制丹方,南山寺也碰不得,那幾個管事又死了,大人,咱們還怎么查?” 江星闊蹙眉思索,又瞧了眼白瓷罐里余下的蘆根飲,阿山替他斟了出來,江星闊一口飲盡,喃喃道:“瞿氏家中多人為官,生父又是舉人,金寶錢行怎么敢?瞿氏若是心智堅強些,捅破此事,金寶錢行豈不遭殃?泉九當初非要去南山寺查這個案子,也是因為瞿氏。我覺得此案的關竅還在瞿氏身上?!?/br> 阿山順著他的話想了想,道:“那咱們要不要先將這事的內情告訴瞿家?可只怕兩位老人家受不住,還是告訴九哥,讓他做主吧?!?/br> “泉九雖與瞿家情誼深厚,可畢竟是外人,怎好叫他做瞿家的主?”江星闊覺得不妥。 “大人,很快就不是外人了?!卑⑸叫α似饋?,道:“九哥要和瞿小娘子定親了。女婿是半子,九哥自己又沒個家的,跟親兒子也沒差別了?!?/br> “定親了?”江星闊皺起眉頭,又問:“這么快?” “他們是青梅竹馬,再加上瞿家今年走背運,訂門親事沖沖喜唄?!?/br> “可那瞿娘子性子清冷,不更應該徐徐圖之?” 江星闊問完,也沒想讓阿山替自己答疑解惑,忽然起身,帶著一張有些發悶的困惑臉徑直出去了。 大理寺的馬棚里,馬夫正在潑水降溫,馬兒中暑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江星闊這匹黑馬,毛色深,實在怕熱。 江星闊轉身離去,徑直從大理寺后街出去,往食肆走去。 這一路上雖是酷暑難耐,但人該活還是要活,挑夫依舊往來,肩頭被曬得蛻皮紅腫,嫩rou滲血。 江星闊心事重重,挑夫中暑發昏摔在他身后,一筐糞土撒了半街,幾個好心人七手八腳將他抬到陰涼處扇風喂水,忙活下來,人聲熱鬧嘈雜,江星闊竟是不察。 食肆打了竹片卷簾,陽光被濾了一道,落進來的時候柔和了幾分。阿姥正躺在竹椅上昏昏欲睡,模模糊糊的看見門口站了個人,定睛一看,就見是江星闊。 “大人這時候怎么來了,呀,這么多汗,我給你打盆水去?!卞X阿姥說著就往后院去,江星闊跟著走了過來,邁過臺階時問:“致娘呢?” 他頭一回在人前這樣稱呼岑開致,不同于聽見張申如此喚時的大怒,錢阿姥甚至不覺得有什么異樣,正要回答,就聽見江星闊有些自艾的說:“我糊涂了,她是不是去江府了?” “沒有啊?!卞X阿姥說。 江星闊側眸看去,就見廊下一條長塌上,岑開致正摟著阿囡熟睡。 一大一小都只穿了件袙腹,胸上橫蓋著一件蓮瓣尖水粉衫子,阿囡身量小,半件薄衫罩了個全乎。 而岑開致露在外頭的一條肩臂,好似冬雪過后綿延起伏的山脈。 作者有話說: 江星闊:泉九搶跑~~ 第49章 情濃與姜糖蛋 錢阿姥一時忘了岑開致這幾日貪涼, 都睡在風口,她尷尬的張了張嘴,就見江星闊倏忽轉過身,掩到門后去了。 岑開致似有所覺, 睜眼見錢阿姥在井邊打水, 起身信手裹了條薄如煙塵的輕紗, 道:“阿姥可瞇一會了?” “年歲大了覺少, 倒也睡了一小會?!卞X阿姥端著銅盆, 喚道:“大人,來梳洗一下吧?!?/br> 岑開致一怔, 就見好大一個正人君子目不斜視的走了進來,擰帕子擦臉,語氣莊重的好似對上司述職, 道:“我聽阿山說你去江府了?那施氏叫你去的?” “是, 這樣熱辣辣的日頭, 憑什么她叫我去我就去?是她有事,自然是她想法子來見我?!贬_致口吻不悅, 像只一貫溫馴卻突然伸爪撓人的貓兒。 “是不必理會她?!?/br> 江星闊洗了臉, 順手端起銅盆給花兒澆了遍水, 岑開致養得很好, 一盆盆花開爛漫, 迎風招展。 岑開致攏了攏披紗,倚在滿是溝壑的粗糙房柱上看他澆花。 錢阿姥早就識趣走人,阿囡呼呼大睡,正做美夢。 江星闊一回頭就見美人斜倚, 滿目柔情, 院里涼風帶花香, 吹皺他一池心水。 “泉九和瞿娘子定親了?!苯情煵讲阶呓?,垂眸看她修長白嫩的脖頸。 他語氣中的艷羨滿溢,就好像這無處不在的芬芳,岑開致故意不看他,只輕飄飄的說:“嗯?!?/br> “我讓阿娘尋媒人來提親可好?”江星闊的口氣并沒有多么慌亂,可心跳聲捶得他自己都快受不住了。 岑開致不意外江星闊待自己如此珍重,只是要她當即便一口應下,卻又慌亂。 江星闊見她猶豫,簡直比上刑還難受。 “你是存心趕在泉九前頭,搶他一個先?”岑開致抬眸看他,眉目傳情,唇角含笑。 她是喜歡自己的,江星闊心里定了定,迫切的問:“不可以嗎?” “泉九和青容雖定親,可婚期在年下呢。至于咱們,”岑開致頓了頓,險叫江星闊被一口氣噎死,“等外頭好些,回明州一趟,先拜過我阿爹再說?!?/br> 江星闊心里歡喜,卻沒說話,俯下身寸寸逼近,岑開致知道他想作甚,心兒撲通跳,側眸覷了阿囡一眼,小丫頭翻了個身,面朝里睡去了。 她輕出一口氣,氣如蘭霧,被江星闊一口吞了。 初吻,他還算克制溫柔,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磨來蹭去,慢吮輕咬,岑開致腰軟唇癢,不禁迷醉微喘,不知怎么就弄瘋了他。 他的臂彎寬厚,牢牢拘著岑開致,唇舌沒斷過交纏,反而愈發激烈,岑開致初還能回擊一二,漸漸沒了反抗之力,被他輕輕松松的單臂抱起,都不知自己是何時進的房門。 柔紗無聲的落在地上,熾熱的吻落在脖頸肩頭,岑開致合著雙眼,渾身的骨頭都空了,軟得沒有半絲力氣。江星闊埋在她脖頸,抵死克制翻涌的欲望,卻又心甘情愿的溺斃在這一處海彎里。 “呀?!贬_致輕叫,溫柔逼迫著她的力量消失了。 “弄疼你了?”江星闊的臉上□□未消,一雙綠眸看得人格外心神蕩漾。 情濃之時,月事來叩門了。 岑開致蜷在床褥上,將自己縮了起來,雙頰紅紅的看他,“就是女娘每月都有的那事?!?/br> 江星闊不自覺困惑的偏了偏首,好像一只大狼狗聽不懂主人的吩咐。 隨即,他明白過來,手腳笨拙胡亂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我給你燒點熱水?” 岑開致又羞又想笑,輕聲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會收拾的?!?/br> 江星闊見她羞澀,啞聲道:“我替你喊阿姥來幫忙,晚些時候再來看你?!?/br> 頭一回,江星闊走路有點如墜云端的感受,倒不是腿軟,而是有幾分飄飄欲仙了。 雖都是女娘,這身子也各有不同,錢阿姥年輕時來月事,痛得死去活來,恨不能把肚腸都挖出來,公孫三娘卻是毫無知覺,有一回穿著血衣大搖大擺的回家來,驚得阿姥從椅上跳起來替她遮掩。 岑開致沒錢阿姥那么倒霉,卻也沒公孫三娘那般順遂,來月事時總覺得小腹冰涼,微有隱痛,認真做起事來倒也不察,只是格外怕累,總覺后腰酸疼。 食肆的晚市本就歇得早,天將黑就關門了,這一回也不知是不是貪涼睡風口的緣故,岑開致身子尤其的無力,所以更比尋常早半個時辰。 食肆的門板自颱風過后就被泉九換上了一塊厚重的,上門板著實算個重活,公孫三娘一鼓作氣正頂著門板了,就覺有人推搡。 “有位姓岑的是住在這吧?” 公孫三娘不是沒力氣,只是出其不意,她一時沒吃住,搖晃著后跌了幾步。 門板‘噔’的一聲拍在地上,揚起一陣好大灰土,吹了門口幾個擺架子的女娘一臉,咳得毫無體面。 “三娘?傷著沒?”岑開致聞聲匆匆從后院出來,見到施明依帶著一個侍女一個仆婦站在門口,微微蹙眉。 公孫三娘示意岑開致不要上前,摳起門板重重摔在另一邊門上,道:“找我家岑娘子做什么?” 論這通身的氣魄,街面上的男子都沒幾個能比得過公孫三娘。施明依從仆婦身后走出,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聲音,好言好語的笑道:“岑jiejie,我有事情與你相商,可否進來一敘?!?/br> 身子本就不爽,原本能歇下了,又被人吊住。岑開致懶洋洋的指了指桌子,示意施明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