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幼稚 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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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茂哥?!?/br> 黎隊一聽賀明涔叫他哥,心中警鈴大作就知道他又要固執。 “無論是以警察的身份,還是以賀明涔這個人,我不后悔在幾年前用我的一只左手換了那三個人的命?!?/br> 死水微瀾的神色下,是他從昨晚到現在,好像一直被什么箍著、壓著的心口。 在接到毛子電話的那一刻,賀明涔甚至松了口氣。 至少這通電話告訴了他,喻幼知暫時沒事,毛子的目標不是她的命。 整個人緊繃壓抑了一整夜,終于在此刻短暫地得以了呼吸,他啞聲道:“所以現在我也不會后悔用我的一條命去換我的另一條命?!?/br> 即使是毫不相識的人,他也愿意舍身去救,更何況現在他要去救的是他的命。 曾經他理解不了父親為什么要將一只沒人要的流浪貓帶回家,而如今這只流浪貓卻成了他的命。 第91章 聽手下說喻幼知的后腦勺磕狠了,毛力威有些不屑,心想女人還是不經打,等給自己處理好后腦勺的傷口后,才勉強去看了眼。 比起毛力威的那點皮外傷,喻幼知傷得實在不輕,面色慘白,剛剛甚至還吐了,不但磕破了腦袋,好像還磕沒了半條命,脆弱得仿佛即將碎掉的白玻璃。 楚楚可憐的女人確實能激起男人不一樣的心理,毛力威還沒說話,他手下倒是猶豫地提議道:“威哥,你看咱要不要還是送她去看個醫生……” 毛力威似笑非笑地睨了手下一眼。 “條子的女人,用你心疼什么?” 手下不說話了。 賀明涔都還沒上鉤,毛力威當然不想喻幼知就這么輕易死了,讓手下隨便在附近鎮上找了家私人小診所,把喻幼知帶了過去看病。 席嘉不放心,一定要跟著。 毛力威當沒聽見,她又揚高了聲音說:“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他這回聽見了,活動活動了手腕,走過去,直接又給了態度囂張的席嘉兩巴掌。 “叫誰喂呢?真當自己是來這里當大小姐的?”毛力威話鋒一轉,咧嘴沖她邪笑道,“當小姐我還能勉強接受?!?/br> 被他扇了的這邊臉上印子還沒消,紅腫的地方也在刺痛,現在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席嘉瞪了他一眼,但嘴上卻不敢說話了。 “你就在這兒待著,她要是敢趁著去看病的時候跑了,席志誠就等著享受喪女之痛吧?!?/br> 毛力威又轉向對喻幼知說:“聽見了嗎?喻檢察官,看病就看病,別跟我?;??!?/br> - 手下帶著喻幼知去了鎮上的私人診所。 這家診所很小,坐診的醫生平時最多也就是給人治個感冒發燒,墻上掛著的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已經發黃沾灰,也不知過期了多久。 手下說是和老婆在家吵架,老婆不小心后腦勺磕地上摔了。 醫生一看這姑娘身上的大衣臟了吧唧的,頭發也凌亂不堪,本來白凈的臉上也滿是土塵,就知道這姑娘絕不止是摔了一跤那么簡單。 十有八九是這個男人搞家暴打老婆。 看這男的長得不怎么樣,老婆倒是長得秀氣,明明那么狼狽都能看出漂亮的底子 把人扶上病床,醫生小心翼翼地扒開姑娘的頭發查看傷口,流血的地方已經凝固了。 又檢查了下她的意識,已經接近于半昏迷的狀態,醫生蹙眉,下了結論。 “傷得有點重,我這治不了,趕緊帶她去醫院拍個ct吧,應該是顱內出血了,要動手術?!?/br> 當然不可能給喻幼知做手術,手下直接問重點:“她不會死吧?” 醫生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下手再重點,說不定就死了?!?/br> 這男的只怕出人命,醫生用腳都能想到一聽到人家不會死,等回了家照舊是老樣子,于是先替姑娘簡單地處理了外傷,做了包扎,又主動給她冷敷。 男人一直不耐煩,問什么時候才能好,醫生看不慣他,故意說要很久,要不讓他先走,等敷好了再過來接人。 男人當然不可能先走,他要是走了,這女的跑了怎么辦,他到時候要怎么跟威哥交待? 實在無聊,他掏了煙準備抽。 醫生阻攔:“診所不允許抽煙?!?/br> 覺得醫生多事,要換平時早直接動手了,但威哥交待了事兒不能搞砸,手在只能暫時忍了下來,看床上那女的這一時半會也沒有要醒的意思,出去抽根煙過過癮也就兩分來鐘,耽誤不了什么。 這么說服了自己,手下出去了。 然而他剛出去,床上的喻幼知就睜開了眼。 醫生見她醒了,問她感覺好點了沒。 頭還是有些昏,想吐的感覺仍舊沒有消失,但經過包扎和冷敷,身體意識已經清醒了過來,手腳也能動了。 醫生嘆氣:“姑娘,你聽我一句勸。打老婆的男人真的不能要,你今天還好,沒出大事,可能他下手輕了,那明天呢?趁早離婚吧?!?/br> 聽著醫生勸慰的話,喻幼知抿抿唇。 其實她完全可以趁著這時候說明自己的情況然后求救,可是抽煙要不了幾分鐘,門外那個人很快就會回來,而且她不確定醫生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消化掉這個事實。 而且這時候診所沒有其他病人在,一旦被毛力威的手下發現端倪,不但自己沒有得救,反而還會連累了醫生。 衡量片刻,喻幼知沒有直接說明,而是小聲道:“醫生,我男人肯定不會送我去醫院拍片子的,你能幫個忙,不要告訴我男人,帶我去醫院嗎?” 醫生沒有立刻答應她。 可是她看著實在是太虛弱了,溫和秀致的五官上滿是愁郁,實在讓人狠不下心來不去管她。 醫生說:“行,我送你去醫院?!?/br> 喻幼知卻搖頭,請求道:“我想先回一趟家,可以嗎?” - 看完病,手下帶著喻幼知回來,跟毛力威匯報,說就是磕得嚴重了點,再加上昨晚被打了鎮靜劑,所以身體比較虛弱,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不必cao心了,毛力威問:“沒讓她離開過視線吧?別小看了人家檢察官,警察是查案的她也是,都精得很?!?/br> 忽略抽煙的那兩分鐘,手下說:“……沒有?!?/br> “嗯,那姓賀的快來了,到時候你們幫我最后一個忙,”毛力威說,“等最后一個忙幫完,這里肯定也不能呆了?!?/br> 然后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扔給手下。 手下有點懵,問:“威哥你這是?” “密碼是我出獄那天,你到時候跟兄弟們幾個分了吧?!?/br> 手下這才明白,原來威哥把條子叫上來,不是因為有辦法對付條子,而是要來個魚死網破。 “不行,要不就一塊兒走,哪有把威哥你單獨留下的道理?”手下直接扔掉了銀行卡,語氣堅定道,“一幫兄弟好不容易等到威哥你出獄,還等著你帶我們繼續干大事,怎么能說散就散,不就是條子,咱有人撐腰,怕什么?” 毛力威譏諷道:“席志誠自身都難保了,還給咱們撐腰?想什么呢?!?/br> “櫨城也不止他一個官啊,到時候把錢往他們兜里一塞,能有幾個人抵擋得住這種誘惑?有錢不要那才是蠢?!?/br> 手下又說:“威哥,拋開別的不說,就連席志誠這個原本板上釘釘的下任市長都是我們這邊兒的,我們要不能在櫨城橫著走,還有誰能橫著走?螃蟹嗎?姓席的倒了,總還會有新的要頂上來,到時候咱再打交道不就成了嗎?” 毛力威失笑,搖了搖頭。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剛出來混的時候,當個古惑仔多爽,跟著兄弟們討債收保護費,就連警察都避著我走?,F在呢,官大一級壓死人,席志誠算個什么,上面要搞我們,誰能攔得???你胳膊再粗,能掰得動中央的大腿?他們要掃黑除惡,掃的除的就是我們?!?/br> 督察組來了,就足以證明上面此次是要將他們連根拔起的決心。 手下聞言,陷入沉默。 毛力威擺了擺手:“行了,走吧,替我照顧著點兒兄弟們?!?/br> “那威哥你——” 毛力威冷笑一聲。 “我跟那姓賀的事兒還沒完,我走什么?兩年的時間,我總要找他討個公道吧?” - “真的會有人來接我們嗎?” “對?!?/br> 被手下扔回封閉的廠房后沒多久,喻幼知邊對席嘉說著待會兒的計劃,邊用醫生偷偷給她的小刀片劃開了手上腳上的束縛,然后再給席嘉解開。 本來席嘉之前還吐槽過,和喻幼知一起被綁來這里,到時候賀明涔來救人,萬一那個姓毛的突發奇想來一招狗血的招數,問賀明涔兩個女人之間他救誰。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賀明涔肯定救喻幼知,她席嘉就只能炮灰。 誰知峰回路轉,根本用不著賀明涔,她們自己就能逃走。 聽到喻幼知篤定的回答,席嘉雙目放光。 “到時候我們就往不同的方向跑,”喻幼知說,“他們肯定會猜到是我剛剛去鎮上醫院的時候搞的鬼,而且毛力威的最想要報復的人是賀明涔,所以他們一定會先追我,我們倆把身上的衣服先換了,你到時候跑快點,這樣我可以順利跟來接我們的人會合,然后再拉你上車?!?/br> 計劃聽上去是很完美,可是席嘉一聽到她要拿自己來當掩護,本能地有些畏縮和抗拒。 “那如果我們分頭跑,他們也分頭追呢?” “那就要看誰跑得比較快了,”喻幼知淡淡道,“你要是跑得慢就怪不了我了?!?/br> 這話真是有夠明哲保身的。 雖然沒錯,但席嘉心里總歸不太舒服,想著喻幼知剛剛受傷的時候,她還真情實感地為她擔心來著。 現在喻幼知好了,非但不感激自己,態度卻依舊還是那么冷淡,又變回了那個令人討厭的虛偽小白花。 席嘉也不藏著掖著了,逃命的機會,誰都會優先考慮自己,她也不例外。 “喂喻幼知,你是檢察官哎,你的義務不就是保護我嗎?拿我當掩護,你穿這身制服是干什么的?” “我可不想保護情敵?!庇饔字f。 席嘉倏地瞪大眼,有些氣急敗壞地說:“喻幼知!你被摁在地上的時候,我可沒有計較你是不是我情敵!” “你是你,我是我,”喻幼知脫下制服,解了自己頭上的紗布,又催促她,“快換?!?/br> 席嘉不動彈:“我不換,我憑什么給你當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