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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手機振動,是聶原的回復: 很好看。 你的離職手續什么時候辦完?可以開始在網上找房子了,車票應該不用提前買,甘城去北京的車次很多。 看,七年過去了,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么。所以下個七年,下下個七年,大概也沒什么可怕的。 嗡回復聶原的話還沒發出去,一個電話打進來。 是陌生的號碼。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忙,抱歉 ☆、歸來 屏幕上顯示這個號碼來自廣州。 烏天猶豫兩秒,接起了電話。 烏天? 烏天愣了愣:是我。 我薛立臻。 嗯,我聽出來了 烏天已經做好了說你打錯了的準備,萬萬想不到,竟是薛立臻。 他跑到廣州去了?真遠。 我聽說周賀病了,是嗎? 啊,你聽誰說的? 烏天腦海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兒:薛立臻既然能聽說周賀生病,也就是說他仍和周賀身邊的人有聯系那應該就能順藤摸瓜找著他吧? 聽以前的同事說的,周賀因為生病好幾天沒去上班了,病得很嚴重? 很嚴重。 但周賀想見薛立臻嗎? 烏天太了解周賀了:他是個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人,受再多苦再多委屈都不說,永遠是一副漫不經心、游刃有余的模樣。 連他對薛立臻都是這樣,他是喜歡薛立臻的,烏天想,但他拒絕承認。這兩個人像在互相較勁兒,比比看誰能更絕情。 我跟你實話實說,烏天清清嗓子:初步診斷是肺癌,昨天他去做了檢查,三天之后出結果之前拍的片子上已經能看見陰影了。 肺、癌。薛立臻喃喃道。 烏天補充說:你別和其他人說,他不太想讓其他人知道。 他會死? 烏天語塞。 事已至此,總有些避不開的沉重問題。 是吧。 烏天忽然不忍將一個偏向肯定的答案拋給薛立臻。 我不知道,還要看進一步檢查。 嗯,我知道了。 周賀找了你很久,烏天有些心虛,忐忑地說:他很擔心你。 是嗎。薛立臻淡淡應了一聲。 似乎也沒什么可說了,還有什么事兒嗎? 沒了,謝謝你啊,我掛了。薛立臻話音剛落,手機里就傳出嘟嘟嘟的忙音。 烏天在心里嘆了口氣,把手機揣回兜里。這事兒還是別告訴周賀了。 下午烏天回了趟家,他提前打聽好這幾天爸媽去外地了。 他把大學時的專業書找了出來,又從書柜里搬出厚厚的《世說新語箋注》和《莊子今注今譯》,都放進帶來的拉桿箱。 四季的衣服各拿了幾件,他那天被趕出家的時候腳上穿了雙板鞋,帶了雙運動鞋,眼下倒是換得開。烏天看拉桿箱還剩余不少空間,便還是把一雙厚實的牛皮冬靴裝了進去北京比甘城更靠北,冬天會更冷。 前段時間烏校長曾給他一張卡,怕他自己住在外面錢不夠用。烏天把那張卡拿出來上面的錢他一分沒花放在了客廳茶幾上。 把被自己翻亂的屋子收拾干凈,烏天打開書房的電腦。里面有一些陸續積累下來的工作文件,現在要辭職了,就清理干凈吧。 乍一開機,就彈出了瀏覽器。烏天忽然發現瀏覽器變了電腦上之前用的是firefox???爸媽都不玩電腦,連用手機拼音打字都是他教了很久才教會的。大概是哪個軟件更新附帶的吧。 烏天沒當回事,剛準備點下右上角的times;,心一跳,頓住了。 他在菜單欄里瞥見了同性戀。 仔細看,是一個又一個收藏的網頁:同性戀是病嗎、孩子是同性戀怎么辦、同性戀會不會得艾滋病、得了艾滋病一定會死嗎 烏天把這些網頁一個個點開,有客觀準確的科普,也有不著調的胡說,屏幕上的小字密密麻麻。 兩行淚唰地從眼眶中流下來。 拉著箱子離開家時,烏天換好鞋,站在門口,環視這棟他再熟悉不過的房子。 下一次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深恩負盡,連一句對不起也無法當面說。他沒有選擇。 晚飯時,烏天到了槊縣,丘西村。 走下出租車,就看見聶原撐著個拐杖,站在村口,雙眼亮晶晶的望著烏天。 烏天向他走去,想抬手摸摸,又忍住了再轉念一想,我他媽忍什么??!我轉正了??! 于是理直氣壯地在聶原頭頂挼了兩下,又捏捏臉。 還在外面呢,你能不能別這么饑渴。聶原拍掉他的狗爪子。 那是不是到家了就能 不能,聶原笑了:我姥姥這兩天在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