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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遠搖頭,“不……” “離婚協議書就在你書房的抽屜里,我給你時間,你現在去拿,簽了字我就把它還給你?!?/br> 秦文遠的表情極度扭曲,陶蘅吸了吸鼻子,說:“秦文遠,我不想一直跟你耗在這邊,你從始至終愛的都是陶卓,你和我結婚,對我好,都只是把我當成他的替身,秦文遠,我雖然比不上陶卓,可我沒有那么下賤,甘愿當別人的替身在別人的影子下活著,以前是我自己看不清,可現在我看清了,我不想跟你過了!” 秦文遠眼眶通紅,里面盛滿了震驚與茫然,因為陶蘅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些,對于陶蘅三番兩次提出離婚,他以為是因為他跟別人上床,后來他改了,陶蘅還是要逃,他沒有再去想過為什么,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陶蘅鎖在自己身邊,他已經失敗過一次,絕不能失敗第二次。 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陶蘅的表情逐漸染上絕望,神情似哭似笑,“你放我走吧秦文遠,跟你的陶卓一起過去,你們是一起生也好,一起死也好,都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求求你放過我?!?/br> 秦文遠卻只是下意識地搖頭,“不,不行……” 陶蘅閉上眼睛,他徹底絕望了,即使得到了籌碼,他還是失敗了,他逃不開,永遠都逃不開。 一股報復的欲望強烈充斥在他身體里,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瓶子里的那截斷指,突然五指一松,瓶子脫落,從他手中掉了下去。 “不要——” 秦文遠嘶聲大吼,他沖過來想要抓住那瓶子,而就在這時,陶蘅突然翻過窗臺,搶在秦文遠面前,從窗臺上跳了下去。 第54章 活在地獄 秦文遠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幕。 這是他記憶中最為心痛的時刻,甚至超出了親眼看到陶卓背叛他。而在往后的很多年里,每當想起這一幕,他都痛苦得無法呼吸。 陶蘅隨著瓶子從三樓一起摔了下去,秦文遠沖過去想拉他,可僅僅只夠到了他的一片衣角,他沒能拉住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陶蘅,至于那個被他視若珍寶的瓶子,他早就看不到了。 秦文遠的大腦刺啦一聲,疼痛欲裂,血紅的視網膜幾乎爆裂開來,他趴伏在窗臺上,整個身體抖得像篩子,嘴巴張了好幾次,卻只是發出一些破碎的聲音。 院子里的保鏢發現了異常,跑過來看,緊接著整個秦宅都陷入了混亂中。 醫院手術室門口,秦文遠一身睡衣坐在椅子里,他仰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陳伯拿著保溫桶站在一旁,不知道第幾次溫聲勸他:“秦爺,手術還有一會兒,您先吃點東西吧?!?/br> 秦文遠過了很久才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啞聲道:“我不餓,你拿走吧?!?/br> 陳伯嘆了口氣,繼續站在一旁等待。 走廊盡頭傳來奔跑的聲音,季牧橋不知從哪得到消息,趕到了醫院,他沖到秦文遠面前,二話不說,給了他一拳。 一聲悶響,秦文遠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干什么!” 保鏢沖過來,架著季牧橋往后拖,把他按在地上,“老實點!” 陳伯把秦文遠扶起來,秦文遠的臉腫了,配上他泛紅的雙眼,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姓秦的我草你媽!” 季牧橋被保鏢一腳踩在背上,他卻像感知不到似的,怒吼道:“你怎么不去死!” 秦文遠搖了搖迷糊的腦袋,一眼都沒看季牧橋,而是繼續盯著手術室的大門,任憑季牧橋如何對他辱罵,都沒有任何反應。 手術室的燈停了,門被人從里面打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脫下口罩的同時大大地松了口氣。秦文遠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沖上去抓住醫生的手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怎么樣了?” 醫生的表情很復雜,他拍了拍秦文遠的手背,斟酌著回道:“手術很成功,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傷到大腦和臟器,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病人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肋骨和四肢都有所損傷,尤其是病人的右腳踝在跌落的過程中受到重創,造成粉碎性骨折,我們已經為傷患做了固定,但是會留下較為嚴重的后遺癥?!?/br> 秦文遠的臉一下子白了好幾個度,嘴唇抖了好一會兒才道:“什么后遺癥?” “嚴重的將無法站立,最樂觀的情況是走路會跛?!?/br> 秦文遠幾乎站不住,陳伯在身后托住他,帶著悲憫的神色道:“秦爺,您先別悲觀,或許情況沒有那么糟糕,我先扶您去休息好嗎?” 秦文遠很輕地擺了擺手,問醫生:“有沒有完全恢復的可能?” 醫生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如果病人恢復能力強,后期積極配合復健,還是有痊愈的希望的?!?/br> 秦文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扣住醫生的手腕,“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有辦法?!?/br> 醫生忍著疼痛安撫他,“我們會盡力?!?/br> 陶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他變成一只蝴蝶,自由自在地飛翔在天空下、花叢中,天是那么藍,花是那么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有一天,他撞上了一個人,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因為那人太高大了,他還來不及看一看這個人類,就被他抓在手里,折去了翅膀。沒有了翅膀的蝴蝶只能被人養在窗臺上的玻璃瓶子里,飛不起來,逃不出去,他想沖破牢籠逃出去,卻撞得頭破血流,他悲哀地想,他的這一生,是不是就要在這個瓶子里度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