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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喝酒。 * 大法華寺內。 禪室幽靜,玉蘭香冷,檀香裊裊中道了話畢,拈起紫檀佛珠,語氣悠遠沉緩更甚煙:佛子以為如何? 對面的洛長鶴正垂著眼,聞言似乎微微沉默,半晌才開口道:然也。 道了正在說的是折月宴上的事宜,大法華寺也會出些佛修參宴,因此需要提前籌備。其實此事本來是不應該煩擾佛子的,但無奈本該負責的方丈月前修為出了差錯,不得已閉關至今,其余人等要么是資歷不夠、要么是修為尚淺,道了身為住持又不方便出寺,思來想去竟只能勞煩佛子了。 眼看著得了應允,道了這才放下心來。 勞您顛簸。道了雙手合十,致了一禮。 洛長鶴淡淡一頷首。 說完了俗務,便是論禪的時候,即就是住持道了,能與佛子論禪講經的機會也實在是少得可憐,因此此刻十分積極,抓緊了機會開口道:三界之見惑有八十八使,修惑有十使,然此無間劫中,真佛何處? 洛長鶴原本正半偏著眼,看向窗外山玉蘭樹影婆娑,聞言慢慢開口道:然。 道了一頓。 隨即他沉吟半晌,眉頭終于一頓,似有所悟般掌心向上,貼伏于額,深深俯了下去。 學僧有悟。 短暫對話過后,道了便起身離開了。 洛長鶴依舊坐在案前,一下一下撥弄著持珠,仍然是一副清冷平和的神仙模樣。 若是未曾注意到他撥弄持珠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不少的話。 從前紅塵煙云從他指尖風過,難得他回首一顧,而如今不同,他等云過,等雨停,等一樹花開,等她來。 小孔雀很惆悵。 阿霜說的來尋他到底是要等多久呢,一日?還是半月?總不能要一個月吧。 他已經等了十五個時辰了,或者說五個時辰更準確,因為前十個時辰他一直在回憶阿霜給他沐發的情形。 當然沒有一次就回憶完,他只慢慢吞吞反復回想到阿霜握住他發尾的那一刻,剩下的要好好的留下來,一點一點想。 太珍貴了,好的跟夢一樣,他哪里敢奢侈到一次就想完。 然而還是很惆悵。 戀愛初級選手小孔雀被妖女哄得暈暈乎乎,只知道乖乖等在原地,半晌才回過味來:我是不是也可以偷偷去見阿霜一面? 可是阿霜會不會生氣?阿霜應當是正在準備折月宴,可能沒空理會他的。 窗外山玉蘭香氣幽幽,生得也繁茂,攏著窗欞,吹落一簾花雨。 不愿勾起相思,不敢出門看月。 偏偏月進窗來,害我相思一夜。 洛長鶴垂下眼睫,小聲的嘆了一口氣。 恰巧此時,小鳥閃亮登場。 迦陵頻伽從山玉蘭樹上落下來,在禪室內飛旋了好幾圈,十分喜慶的樣子:咳咳,今天是個好日子,本神鳥宣布,本神鳥又快能化形了。 說實話,迦陵頻伽雖說看起來不是很靠譜,但畢竟是上古神鳥,化形其實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但昔年魔道勢盛時正魔交戰,他才大荒一役中元神有損,這才修為大傷,委委屈屈恢復了原形,休養數百年眼下終于修為恢復,確實是件值得慶賀事 。 但洛長鶴面對道了都惜字如金,此刻更只是輕輕連眉眼也未動,只輕輕一頷首,權當應和。 迦陵頻伽不滿意了:你也太冷淡了 他抓住重點:美人一定不會喜歡如此冷淡的人。 洛長鶴慢悠悠瞥他一眼,說得十分云淡風輕:她說之后會來尋我。 小鳥都是很煩人的,比如烏鶇會對惹到他們的人數十年如一日的鎖定攻擊,比如迦陵頻伽總是抑制不住嘴賤,于是他立刻開口道:這一聽就是美人唬你的。 他的分析聽起來還很頭頭是道:你想想,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人喜歡美人,恐怕光禮物人家每天都要收一大筐,等到人家想起你的時候,黃花菜都要涼了。 洛長鶴聞言,忍不住皺起漂亮的眉端,淡淡開口道:胡言亂語。 真的啊。迦陵頻伽嘴賤完之后,理智重回大腦,開始提一些建設性意見,我覺得你不能這樣干等要不你送些東西,寫幾封信?美人看見了,自然又會重新燃起對你的感覺。 迦陵頻伽數千年來都沒遇到過什么夢中情鳥,因此還是一只純情小鳥,理論知識卻似乎十分豐富,很能口花花,聽起來也很具有說服力。 洛長鶴終于紆尊降貴般抬起了眼。 他有些猶疑:但這幾日,我得去一趟北漠。 魔族近來動靜愈發的大了,得他親自去瞧瞧。 這有什么。迦陵頻伽搖搖頭,在路上寫也行,寫信又不是閉關,費不了什么事。 洛長鶴覺得不妥。 寫給阿霜的信,那絕不能輕易馬虎,熏香齋戒再動筆尚不為過,怎么能一邊趕路一邊匆匆寫就,實在有些不妥當。 但迦陵頻伽說得也有些道理。 阿霜實在善良,又心軟,總有些輕狂之人故作可憐得了阿霜的憐惜,萬一萬一真的又忘了他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