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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凝霜便只好點點頭去了里間,轉去一面屏風后梳洗更衣。 南客仍半靠在廊下的烏木廊柱上。 他把玩著那面持白鏡,神色奇異,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眉眼輕輕一動,又微一轉腕,掌心便浮出了一面一模一樣的銅鏡。 罷了,既然她想要 他倏然一抬腕,兩面銅鏡在空中打了個旋,霎時暈出一片淡白的光芒,就在這光芒之中,兩面鏡子慢慢的融合成了一面,輕輕落了下來。 這才是真正的持白鏡。 南客毫不珍惜的將它隨手一拋,又輕飄飄接住,突然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挑眉一笑,笑意森涼,像淡淡落了一層霜。 急著出來做什么 他語氣輕飄飄的,不知是在對誰說話。 看的還不清楚嗎她想要的東西,只有我給得了。 他抬眼,里間有美人正在屏后梳妝,似乎是覺得悶,她正悠悠宛宛哼一首小調,那曲調奇異,卻也好聽,別有一點獨特的韻味。 他便也慢悠悠直起身,指尖輕輕點在廊柱上,也是那首調子。 她教給他的調子。 雨漸漸停了,他望向遠處大亮天光,略猶豫了一瞬,仍是抬手布下一層結界,這才回過眼,一掠而去。 作者有話說: 下章就跑路! 第29章 暮夏甜湯 幾乎是在南客離開的那一瞬, 相凝霜便察覺到了。 老實說,雖然跑路是一定要跑路的,但她并不想和他正面對上。她講給自己的理由是, 南客修為極高,硬碰硬并不明智。 除此之外或許還有些其他原因,不過她不怎么愿意深究。 總之跑了就行。 眼下就有個天賜良機, 她方才也已經試了一遭持白鏡,并沒有發現什么蹊蹺,便不打算再在這上面繼續浪費時間,隨手扔了金蝴蝶梳篦, 也不管發未梳好仍散亂著, 便一提氣想要掠出窗外。 誰知半道上就又被擋了回來。 這間屋子被設了結界。 又搞囚禁, 相凝霜頓感棘手。 她沒想到她耗了這么久一點成效都沒有, 南客的疑心病依然重得要死, 就差把她綁在身邊日日夜夜寸步不離了。 這該怎么辦,難不成真要打一架?況且就算是打,她也打不過啊, 到頭來跑沒跑成又被人家給抓回去。 再想想南客咬她手腕的樣子不行的, 絕對不行, 被抓回去的話可能真的會被他咬個遍再囫圇吃下去。 相凝霜開始焦慮起來, 徒勞一般在房間轉圈圈,直到第三次轉過窗邊時,她突然動作一頓, 似察覺到什么一般,敏銳地轉過眼去。 從這些日子的相處便能看出來, 南客是個很講究的性子, 就連選的這處臨時落腳的宅院也是布局陳設極為精巧, 處處都有巧思。 她這間房的窗邊便流過一條曲曲小溪,隱在碧瓦飛檐之間,落了滿溪的紛紛落英,看樣子,應當是從外邊引進來的活水。 之所以說是活水,因為此刻,溪水中正冒出來一個人。 是個少年,蜜色肌膚,眼窩深邃,濕漉漉從水里冒出來卻一點都不狼狽,此刻正帶了笑注視她,眼角眉梢都有種天真而誘惑的風情。 jiejie,又見面了。 他笑盈盈的,說出的話像是在舌尖繞了一圈。 正巧此時又起了風,吹落了溪邊植著的九重葛,九重葛是西境特有的花樹,花瓣深紫,被風一吹便簌簌落滿了溪面,美麗虛幻的像一個夢境。少年在這樣的溪中又向她游了幾步,露出了上身光潔流暢的肌rou線條,揚起臉對她說道:這次要不要跟我走? 嗯實在很養眼。 相凝霜突然就原諒了自己之前搞狐妖的行為,沒辦法,種族優勢,這么一個年紀小的鯉妖都如此秀色可餐,更何況浮遲那種滿肚子壞水、故意勾引她的狐妖呢? 她這么想著,趴在了窗邊,抬起下巴示意道:我想出也出不去。 竟然設了結界。那少年搖了搖頭,我說過吧,老男人就是這點不好。還是我這樣年紀的好些,又不粘人 ? 這是在干什么。 停。相凝霜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了他,我忙著呢,實在沒空說這些,你還是從哪游過來的先回哪里去吧。 那少年又彎了彎眼睛,這才換了副神色說起正事:我實在不忍心看見jiejie皺眉,便告訴jiejie一件事。 這條小溪之下有暗河,直通城外的九江。 相凝霜一怔。 當真?她輕輕揚眉,你為何要告訴我這個? 不忍見美人愁貌,哪里需要原因? 他笑吟吟的。 相凝霜不放心,暗自分出了一點神識往溪下探去,果然發現了暗河的蹤跡。只不過極其隱蔽,若不是她被事先告知,就算是有意探查,也是尋不到的。 她一皺眉,正想再開口問些什么,那少年卻突然在溪中打了個旋,露出一點金燦燦的魚尾,一反身往遠處游去,朝她遠遠擺了擺手。 來不及了,先走啦! 難道是南客回來了? 相凝霜莫名心虛,又自覺這心虛實在莫名其妙,忙打住了越來越亂七八糟的思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