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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好?專門換了衣服陪她去玩? 相凝霜見慣男子容色,卻也不得不承認,除開無可挑剔的臉以外,這人審美也還不錯。 有點水平。 她向來不吝嗇贊美,從前最愛夸夸身邊的小姐妹,倒是沒怎么夸過男的,此刻想到便直接說了:我從前總覺得深紫太冷,但這顏色很襯你。 襯得他氣質更如黑暗之中煙氣迷離,又艷又要命。 很好看。她笑吟吟下了定論。 南客聞言眉眼微微一動,開口喚她:過來。 相凝霜以為他又有話要講,便湊上前去站他面前,此刻不知為何風也停了,她一邊借機整理鬢發,一邊借口問道:什么事啊? 南客沒說話,卻突然側身一讓。 迎面刮來猛得要死的風立刻把她吹得睜不開眼睛。 相凝霜: 你有病吧!相凝霜目瞪口呆,被氣得鬼火直冒,想都沒想立刻往罪魁禍首身上痛出一拳,一拳還不解氣又打一拳,我頭發都亂了裙擺也亂七八糟這該死的風怎么這么大。 她已經顧不上南客了,急急忙忙想抬手理好長發,慌亂之中才突然意識到她剛剛做了什么,連忙抬頭看去 ,發現南客仍低著頭,含了淡淡的笑意看著她。 這人其實經常笑,但俱涼薄冷淡,但此刻他眉眼舒展,唇角噙一點輕若流絮的笑意,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真情實意的笑。 相凝霜突然便不知道說什么。 他也很快換了神色,輕輕挑眉問道:抱這個做什么? 啊因為喜歡。她回過神,晃了晃懷中的鏡匣,擔心放在這捂著了,所以便隨身帶著。 沒成想南客卻一皺眉:多得是,不必這么小心。 言下之意,你應該珍惜點別的。 相凝霜裝做沒聽懂,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我們什么時候走啊? 現在。 他說著,抬手握住她手腕。這下學聰明了,是隔著衣袖握的。 相凝霜被他牽的重心不穩,不由自主往前一倒,尚未問明白要怎么走,南客已從闌干上反身而下 拉她一起墜落。 月亮已經完全的落了下去,天地間一片混沌晦暗里,他們銥誮像折翅的鳥一般落下去,而下方正對著墜天河。 樓船高入云天,驟然墜落實在刺激得有些過頭,耳邊呼嘯的風聲更加重了失重帶來的奇異感覺,相凝霜被南客死死按在懷中,好不容易掙扎出來,想質問他明明要入水為什么在她打扮時不告訴她,沒想到一抬頭卻看到他沖自己輕輕一挑眉稍,含笑眼眸半掩在被吹亂的銀發后,帶著點隱秘的炫耀:好玩吧? 相凝霜沒忍?。汉猛鎮€屁。 他在不庭山閑的沒事干就整天跳河玩嗎。 她這句話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南客的點,他聞言竟低低笑起來,樂不可支的樣子,眉眼漂亮得近乎靡艷魅惑。 平時這樣笑最多是像個陰晴不定的魔頭,可在半空中邊往下掉邊這樣笑,就升級成馬上要毀滅世界的魔頭了。 相凝霜有幾分無語,這樣想到,轉瞬卻又突然皺起眉。 興許是因為眼下的情景,又興許是因為他的臉、鬼使神差的,她想起她曾在大法華寺讀的那卷佛經,經中講孔雀出雪山,斬十殿閻羅,于河山搖落之際笑曰,吾心吾血渡世,留吾身于吾,墮魔。 她下意識想要開口說些什么。 然而沒能開口。 下一刻,他們便墜入寒冷江水。 相凝霜有一瞬間失去了對時間的感覺。 這對修士來講還挺可怕的,因為這往往代表你進入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抑或是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好像真的從不庭山那個鬼地方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依稀有嘈雜喧鬧聲音從遠至近響在耳邊,她剛想睜眼,就有低沉嗓音輕聲說道:到了。 相凝霜睜開眼。 滿目紅妝夏騎、竿旗穿市,游人相偕,沿路是一望不盡的喧輦亭臺,兩邊樓閣與人族所居建筑不同,尖頂綠瓦,有明燈漫懸,琉璃光射,路邊擺滿了銀瓶玉壺,是所謂盛靈水的金谷瓶,被來來往往容貌旖麗的妖修托在手中把玩,偶爾擦身而過時,還能遇到含笑凝睇的妖修輕聲問你,是否愿意看看他的瓶子。 妖族行事不羈,更兼夜游宮本就民風開放,什么日子都被過得風月無邊。 散水節時的夜游宮是比尋常要熱鬧許多的,城頭高懸的鮫人燭一夜都不會熄滅,彎彎曲曲的九枝河上撐船的船夫通宵的帶著游人游玩,在河面上放游花燈。偶有青鸞妖化為原身綻翅渡水而過,巨大羽翼拍擊時故意濺起來高高的水花,打濕在河邊游玩的修士。 相凝霜連著好長一段時間看得不是灰蒙蒙的天,就是蒼茫茫的地,此刻乍一見這樣的繁華妖艷景象,只覺得整個人從眼睛到心境都被點亮一番,忍不住低聲輕呼一句:好美。 她隨意一瞥,看到河邊有人在做雜耍,做成鯉魚形狀的紙燈里藏著燭火,通明,被甩出流火一般的影。她看得喜歡,下意識想走近些瞧,剛抬步就又被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