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濃墨般的夜色，暗綠色的樹葉敲打著窗子。

    下課鈴終于打響，教室卻沒有就此熱鬧起來，同學們紛紛趴在桌子上小憩，讓人沉悶的平靜壓在所有人身上。

    倒數第二排的江野抬起了頭，發現自己正前方的第二個位置已經空了，合上書本眼神不安地盯著前門口。

    這幾分鐘很緩慢，上課鈴打響的那一瞬間，他期待的身影終于出現了。

    蘇晴像是沒聽到上課鈴一樣，走向座位的速度出奇的慢，最后扶著桌子，才坐到了座位上。

    江野扯下一張便利貼，飛快地寫了幾個字，折好敲了敲前排女生的桌子。

    女生見怪不怪地接過，傳給坐在她前面的蘇晴。

    潦草的連筆顯示著江野的急切：“腿怎么了？”

    下午他就覺得蘇晴腿不對勁，走路姿勢有點奇怪，但下午一連幾節課老師都在壓堂，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她。

    蘇晴翻開筆記本，把便利貼夾了進去，背對著江野搖了搖頭。

    他看到她肩膀輕微地顫抖。

    是在哭嗎？

    他又扯下一張便簽，寫好之后團成一團，直接扔到了蘇晴桌子上。

    字跡更潦草了：放學后我陪你去買藥。

    蘇晴點了點頭，抹去眼角的淚水，打開了剛才的筆記本，翻到了粘著便利貼的那一頁。

    昨天張叔叔的侄子來了家里，才六七歲的小男孩，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她。

    張叔叔的家人很少主動像她表示好感，她拿出書包里的糖問小男孩要不要吃，被小男孩的mama看到了，連忙把小男孩拉到身邊，瞪著她和小男孩低聲說了什么。

    “野種！乞丐！不要臉！”

    小男孩突然變了臉色，尖叫著把她推下了樓梯。

    她事后自己檢查了，傷得并不重，只是一天過去了，她每次抬頭，還是能看到那個女人居高臨下的笑臉，那雙冰冷的眼睛得意地看著她從樓梯上滾落，她走過那條樓梯很多次，從未覺得臺階那么多，那么長，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眼淚砸在了便利貼上，暈開了江野的字跡。

    她吸一吸鼻子，抽出紙巾把便利貼擦干凈，和剛才那張粘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