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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夫君你仔細想想,這世間之事,哪有如此湊巧的? 姜大人不說話了。 他此刻心里也虛的慌。 可這事奇就奇怪在,皇座上的那位除了慣常般將人駁了回去之外,什么也沒有做。如今的局面... 似乎是眾臣一起使力的結果。 為著自家的利益,朝中眾人的立場自是不可能相同的,立場不同偏向定然便不相同,能走出什么樣的局勢又有誰能知道呢? 姜淮咬著口中的糖葫蘆,只覺酸到他心里去了,還有些澀。 圣上... 砰! 緊閉的房門外,倏地傳來道細微的撞擊聲。夫婦二人間的談話驀地一止。 誰?更靠近門沿的姜大人將手一伸,卻是與一只試圖藏起的兔兔對了個正著。 他涌到喉邊的質問頓時堵住了:歲,歲歲... 眼見被逮住,在門外偷聽了好一會兒的人兒也不再躲了。 爹爹,姜歲綿抿了抿唇,沒有提及之前的事,而是對著那廂正怔著的父母,軟軟道了句:我出府一趟。 說完,小姑娘也不待人反應,轉身就徑直往府門外走。 姜大人愣了幾瞬,方才回過神來抬腳想追。虞舒意識到什么,把他推到一側,對著女兒纖細的背影柔聲哄道: 歲歲,入宮需遞帖,我們先等一等可好? 少女急促的步子稍頓,卻在見到門外停著的一輛馬車時神情微晃。 她沒多猶豫,提裙便走了上去。 追來的虞氏看著那輛淡墨色的馬車,皺眉看向守門的小廝,問:這馬車什么時候停這的,為何既不趕走,也不著人來通報? 小廝垂著頭,有些心虛: 馬車停了有一陣子了,小人見夫人和老爺正忙著,沒敢上前攪擾。趕,趕走...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猶豫著道:夫人只說宮侍一律擋回,奴等了半日,也沒瞧見那位眼熟的嬤嬤... 唯有一個趕馬的車夫。 此時那位車夫見二人趕來,恭敬地微弓起身,朝兩人頷了頷首,這才猛一揚鞭。 駿馬揚起前蹄,清亮的嘶鳴聲中,一人一馬很快便消失在青石街道里。 虞舒閉了閉眼,幾年前的記憶翻涌在她腦中,她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了。 那個侍衛...她曾見過的。 老爺... 姜淮被她喚的一愣,下意識應了一聲:夫人? 虞舒緩緩吐出一口氣,嘆道:老爺若得空,一同來想想歲歲的嫁妝罷。 立后... 他們府上怕是招不了贅了。 * 這是小姑娘近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單獨出府,在這段并不算太近的路程里,少女頭一回連半分睡意都無。 她看著車簾下微晃著的珠花,清凌的目光有些渙散。 似是在想些什么。 大半個時辰后,小姑娘抬頭望著那熟悉的匾額,長睫顫了顫,方才抬起腿,沉默地走了進去。 養心殿里,帝王正在如常般批著奏章。 后頭的大太監甫一瞧見她,嘴角處便綻出一抹慈愛至極的笑來,姑娘 但他這廂剛一開口,卻見門邊的小兔子并未像往日一樣自顧自地找個位置坐下,而是站在那方御案之前,屈了屈膝。 雍淵帝手中的朱筆霎時停住了。 原想行禮的姜歲綿跪到一半,卻是換了個姿勢,直接坐了下來。 還有些涼。 小姑娘抿住唇,抬眸直勾勾望向那朝自己看來的君王,問:那什么星象...是圣上的屬意嗎? 正急忙想扶的曹公公心尖顫了顫,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動了,僵在那進退兩難。 雍淵帝垂著眼,迎著少女盈盈如水的瞳眸,并未遲疑什么,答了個是字。 得到答案的姜歲綿輕眨了下眼,再開口時卻不再是朝中之事。 她隨意地坐在階下,低低喚了句:圣上。 小姑娘喚完這一聲,并不等人回應,只是稍頓了頓,就繼續道: 我要招贅了,圣上歷來寵我,給我道招贅的圣旨罷。 啪嗒。曹陌手里的拂塵落了。 他慌忙地抬眼看向那上首之人,竟是連規矩體統都顧不上。 熏爐里的冷香一點點燃著,帝王眼眸深邃,恍有暗色在其中蕩開。 不可。他道。 細數起來,這或許是這么多年,姜歲綿第一次被他拒絕。 之前哪怕是不許她飲冰,雍淵帝的言語也總是溫和的。 從未如此直白過。 可此時的小姑娘并不想就此放棄。 為何不可?她揚起白皙的小臉,脆生生道:是圣上親口說,我若有想要之物,不必求神佛。 君無戲言。 她落地有聲,帝王從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了下來。 看著逐漸逼近的雍淵帝,少女不知為何,不自覺地后挪了挪。 雍淵帝微俯下身,稍涼的指腹掐在人腰間,將試圖逃離的小刺猬一把抱起。 第71章 心意 君無戲言, 那是因為讓君王失言之人將不存于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