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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安微微松了一口氣。直起身后,突然愣了一下。 說起來,為什么連黎曼都知道了這里發生了事情,可是到現在為止卻沒有一個獄警過來?沒有其他犯人過來還能解釋成是黎曼吩咐過了。 這里的監獄管控,并不能算得上是松散吧? 思索間,從里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咦,這里怎么有這么整齊的一個洞?是亦安你弄出來的嗎?好厲害,是你的棋相異能嗎? 程亦安回頭,發現夏語君正在鐵絲網處探頭探腦。 來得正好!用夏語君的異能就可以立刻把呂輕惠送到醫務室了,而且還不會很顛簸。 程亦安眼中一喜,連忙沖著那邊的人招手:夏語君,別看了,快過來。 還在上下張望鐵絲網的人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口應了一聲:哦,來了! 很快,夏語君走了過來。她居高臨下地望著蹲在地上的程亦安,眨了眨眼:亦安,怎么啦? 這怎么像沒看到旁邊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一樣。 程亦安愣了一下,覺得對方這個態度好像有點奇怪。但依舊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呂輕惠,焦急道:呂輕惠受傷了??煊媚愕漠惸馨阉偷结t務室,她還有救! 啊?她還有救?夏語君表情似乎是有些吃驚,然后立刻也蹲下來看了一會,點了點頭:確實還有呼吸。 程亦安還以為對方原先那個態度是認為呂輕惠已經遇害,于是連忙道:那快幫忙 但她這個樣子,放著不管的話,過一會就會死了吧?我們就把她放這吧。 程亦安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你說什么? 夏語君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對面人:你們兩個不是大概率是對立陣營嗎?她之前對你不太好吧。其實第一天在地下的那個晚上,我早就醒了,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她現在死了的話,對你不是有好處嗎?你救她干嘛?那可是敵人誒!夏語君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程亦安怔怔地看著前方說這話時甚至還面帶微笑的女生,好像是第一天認識面前的這個人。 過了好久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呂輕惠不是有可能是和你同個陣營的嗎?你為什么不救她? 很簡單啊,夏語君以手托頭,她現在這種傷勢,可不是三天就能下床的吧?這個任務時長一共是五天,目前只剩下三天了。她都沒辦法動了,當然就沒有用了啊,就算是過關也和她沒什么關系了。 程亦安突然覺得心里有些發冷,再次開口的嗓音有些干澀:她雖然對我不太好,可是她一直對你不錯。你現在要對她見死不救? 啊,確實呢。好到讓我覺得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方法確認了我和她是一個陣營的。說實話,我挺感激她的。不過這種大家身份不明的情況下,不要太對人掏心才能活得久吧?比如我其實就沒有那么相信她,同樣的,我也沒有那么相信你。 夏語君朝她笑了笑,滿不在乎的模樣。 程亦安看著她這個樣子,突然心頭有一股情緒上涌:你不相信我們?可是之前在地下的時候,沒有你的幫忙,那天我們根本無法回到牢房。你也可以一個人回去。 你們兩個里面肯定有我的那一邊陣營的人啊。我又不知道是哪一個,肯定都幫忙咯。夏語君奇怪地看了程亦安一眼:可現在不一樣,輕惠這樣子肯定是不行了。而我不相信你,所以我不會幫你把她送去醫務室哦。所以說到底,你為什么要干這種事呢?從你的立場來看,完全一點好處都沒有。難道說 夏語君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是那種圣母類型的人嗎? 程亦安突然冷靜了下來。她俯下身,小心但吃力地扶起了地上的呂輕惠,盡量不碰到她的傷口。 所謂的圣母,是指不顧自身安危,不顧同伴利害,無條件且黑白不分地幫助他人吧?很遺憾,我并沒有高尚到這個境界。 她忽然想起了上一回在朝輝小學時,因為自己的私心,她讓李哥和自己一同進入鈴響的事情。 連蕓蕓都能一下想明白,在那個時機,其實李嚴和她不要同時進入才是最佳的。 李嚴他當時究竟知不知道呢? 可無論他到底想沒想明白。對方一口就答應了,然后在當時什么話也沒有說。 這樣的人,只能止步在這些人口中的新手局。 我只是覺得,這個棋局在篩選一群很可怕的人。 這些人看到別人受傷甚至瀕死都無動于衷,對任何人都毫無信任,對陌生人也能夠毫不猶豫地下死手。這樣的人,走出棋局后,真的還能像進入棋局前那樣融入社會,正常地生活下去嗎?就算卡片上的心愿實現了又怎樣?等到了那個時候,我還是我嗎? 程亦安目視前方,繼續撐著呂輕惠往前走。 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并且我現在救呂輕惠,也是因為我想到了一種可以讓黑白雙方都能活下來的辦法。至少在證明這個辦法是沒用的之前,不危及我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我不會去排除對立陣營的人,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對他們見死不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