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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地上站起身,隨手把手上的血在自己黑色衣服上擦了擦,走到門口沖幾人搖了搖頭:這以后啊,咱們不能靠著上一回的經驗了。唉這早知道我就去幫一把了。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片刻。 中年女人轉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李大哥啊,你看,這天都黑了,晚上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我們怎么辦啊? 李嚴看著這三個弱小的女人,頓時頭大。他想了想,拋出一個提議:要不,咱們去宿舍樓看看? 宿舍樓?蕓蕓縮了縮脖子,那里的床我可不敢睡。 李嚴一瞪眼:誰說讓你們去床上睡了?想得還挺美啊?他頓了一下,繼續開口,眼下這教室估計你們也待不下去,外邊露天呆一晚上也不可能,食堂cao場又不是個好地方,還不如去宿舍樓看看有沒有地方能讓我們幾個坐下休息會。 哦。蕓蕓干巴巴地點了下頭。 見沒人反對,李嚴便揮著手示意堵在門口的幾人往外走。此時,許久未出聲的程亦安突然開口: 那他怎么辦? 李嚴很快理解了這個他指的是誰。他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已然冰冷的軀體,沉默了。 哎呀,都這種時候了,小姑娘不要老cao心別人。再說了,我們也沒法打報警電話啊?來,跟尹嬸來。中年女人一看這場面,走過來打圓場地拉住了程亦安的衣袖。她手下一用力,結果對方紋絲不動。 尹嬸臉上頓時有些尷尬。結果下一秒,她感覺手下的力道松了。 好。 程亦安定定地看向了前方表現冷靜的三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現在只有一件事十分確定: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是自己。 可是她并不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 人正因為對死抱有敬畏心,才能更體現出生的價值。 這些人卻完全沒有。 程亦安回頭看了一眼被留在地上的冰涼遺體。 那是一小時不到之前,還在和她對話的,一個活生生的人。 無論是因為什么原因,她一定要從這里出去。然后,把在這里發生的所有事公之于眾。 - 夜色降臨得很快,就像有人拿了一支墨筆,幾下就已將這一片區域盡數涂抹。只過了半個小時不到,外頭除了昏黃搖曳的路燈,就再也看不清其他事物。 程亦安一行人從教學樓到后邊的宿舍樓,卻停在了一樓的管理室。 他們意外地發現管理室里擺放資料的文件盒居然不是空的,而是完整地存放了所有住校學生的名冊。 找到了找到了!蕓蕓舉了舉手中裝訂在一起的名冊,示意周圍的人。 幾人聚集過來。 303班的男生是107-109寢室,女生女生是在501-504寢室。欸?原來這個學校男女生在一棟樓里啊?好像樓下是男生,樓上是女生。我們學校宿舍都是兩棟樓分開的。蕓蕓看完后驚奇了一下。 程亦安心算了一遍人數,點了點頭:這個學校每個班級的人數大約在三十個左右。根據名單,這些宿舍顯然是四人寢。而且或許是因為年紀太小了,沒有看到一二年級學生的記錄。這樣一來住校的學生就不會太多,一棟樓也夠了。 聽到這里,尹嬸忍不住插了一句:三年級的孩子也不大吧?他們平時上課已經很累了,哪里能好好照顧自己?這些父母怎么就忍心讓他們住校了呢?我們家囡囡就一直沒有住校過。 見眾人的視線看向自己,尹嬸放下了手中的一疊紙質資料,頓了一下,賠笑道:這不是看這303班有個孩子一直丟三落四,我這為人父母的,感慨一句。 丟三落四?程亦安重新抬了頭,怎么說? 哦,是這樣的,我這一疊是《宿舍備用鑰匙借還登記》,上面有個名字每隔幾天就要出現一次,一頁有好幾個。 我看看。 聞言,程亦安走了過來,一同湊過來的還有蕓蕓。 哇,是真的,這個叫時星宸的怎么一周要來借兩到三次鑰匙,照理說學校的寢室他們自己應該都有鑰匙,就算是丟了,也不至于蕓蕓邊說邊往后翻,結果一連翻了四五頁那個名字都還在出現,不由得面露驚訝: 這他為什么不去補個鑰匙呢?這得有好幾個月了吧?這樣一直要到宿管阿姨這里登記借鑰匙,換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是很奇怪。程亦安在心底默默贊同了這一點。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有什么不好意思?懶得去,不就是這樣?而且配鑰匙不得多花錢?一個小鬼頭能有多少零花錢。李嚴在一旁突然出聲。 見眾人將目光轉向了他,李嚴板起臉來:怎么?有說錯?既然這里有鑰匙,能進門不就行了,何必花那冤枉錢。 配個鑰匙頂多一瓶果汁的錢,就算是小孩子也是有的。蕓蕓小聲道。 氣氛沉默了一瞬。 蕓蕓說完那句就捂住了嘴,心驚膽戰地以為這句埋汰話被那個一臉兇樣的大哥聽見了,悄悄地往程亦安身后藏了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