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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優先搶救豪車司機,是因為他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方檸解釋道。 但現場混亂,沒人還帶著理智。 剛剛假裝生病的小姑娘在一旁舉著手機,煽風點火:就是,我剛才說我不舒服,她也不愿意幫我看病。 不少在外面候診的病人,還有一些路過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往里面看。 很多人拿出手機來錄像,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老人家不顧方檸受傷,一把把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左腿傳來鉆心的痛,胳膊起來時也撞上了桌角。 你配做醫生嗎?連最基本的善惡都不分。 惡毒的話像是尖刀,扎向了一個明明是救了人的醫生。 麻煩您們冷靜一下。方檸試圖控制局面。 但她身形單薄,又受了傷,完全無法和對方的力量抗衡。 我兒子現在在重癥監護了,你作為醫生不該去守著嗎?要是我兒子死了,你也是幫兇。 那對老人想把方檸拉出門外。 方檸掙脫不了,一路跌跌撞撞。 腦袋空白,只剩痛覺。 就在無助之際,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擋在她的身前。 神色淡淡,眸子里卻藏著慍怒。 伸手捏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捏,對方吃痛,松開了方檸。 周遭好似消了聲,長久的耳鳴后,方檸聽見紀昀的聲音。 我是她的領導,有什么情況你們可以和我說。 關于她的事情,我全部都可以負責。 作者有話說: sorry~來晚了,稍微改了一下之前車禍的設定 - 第45章 調查 趕來的醫務科和保安控制住現場。 混亂過去, 痛感變得尤為的明顯。 低頭一看,方檸才發現自己左手臂上的衣服布料都被扯壞,滲出血跡。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還好紀昀來得快, 不然她傷得只會更嚴重。 謝謝, 方檸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問道, 紀主任手術結束了嗎? 明明舊傷新傷都在滲血, 綁在腦后的頭發已經凌亂。 但她見他的第一句話,卻完全忽略了自己的痛苦和委屈。 沒有擔心自己的傷,也沒有擔心接下來顯而易見要面對的麻煩, 反倒擔心起排班表上紀昀早上的那臺手術。 紀昀喉嚨干澀得難受, 沉默地凝視了她許久,最后別開目光:都緊急處理好了。 我這不是怕病人需要你嘛。方檸笑著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可紀昀卻因為她臉上強撐的笑意, 臉色更沉了幾分。 但她卻并沒有察覺,甚至還以為是不是自己表現得不夠輕松,讓對方擔心了,立馬又更努力地翹了翹嘴角。 紀昀斂下眸色,沉吟許久, 最后卻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聲音里帶著微不可察的委屈和請求。 你也可以需要我。 聲音不大,甚至只有他們倆能聽清,但卻如煙花在方檸耳邊炸開般。 剛才只是事發太突然,她才一時沒反應過來,就算紀昀不來, 她也總會冷靜下來想到解決辦法。 而且畢竟這是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里, 總會有人出手幫忙。再不濟, 她撐到保安過來,也能獲救。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的,她不非需要任何人,萬事都能自己處理。 但此時有人這樣和她說時,她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塌陷了一處柔軟。 她很難形容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 大抵像是,在她已經不需要吃糖的年齡,紀昀卻仍舊抓了一把糖放在她手心里。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不是她不需要了,而是從小就沒得到過,便已經習慣了不再期許。 方檸愣怔在原地,沒再假裝自己很好地說些場面話。 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失,像是擁有了被無條件愛著的孩子才有的特權,撇著嘴委屈道:痛。 她每一次的不堅強,都不用再擔心無人回應。 我看看,哪里痛?紀昀蹙著眉,手上動作盡可能輕地握住她受傷的胳膊。 雖然知道身為醫生的紀昀不會這么做,但現在在方檸眼里,他和那些哄著說我幫你呼呼的人也沒什么兩樣。 這時,有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醫務科的秦科長攔住方檸:抱歉,需要方醫生配合接受一下調查。 嘴上說著敬語,卻鐵面無私地冷著臉。 盡管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根據剛才那對老夫妻的話,方檸也大概猜了出來。 車禍里的肇事者脫離了生命危險,受害者卻生命垂危。 而當時實行第一搶救的方檸,搶救的重點對象正是這名肇事者。 應該是有人對她的搶救專業提出了質疑。 麻煩方醫生跟我去一下我的辦公室吧。秦科長伸手作邀請狀,目光里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 看來這事還沒有這么簡單,如果只是車禍里的搶救流程不規范,還用不著醫務科科長這么勞師動眾地請她過去。 是什么事?方檸有些緊張,卻面色不顯。 秦科長沒有回答,只是說:方醫生過去便知,只是正常的問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