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天下第一劍修后 第46節
圓臉圓眼,圓圓的光頭,這不正是之前送給自己羅摩眼的胖和尚嗎? 只是看著明顯要比自己所見的年輕許多。 圓臉和尚笑的十分開心,拍了拍眼前之人的肩膀祝賀道:“師兄,你可真是厲害啊?!?/br> 秦知知又懵了,怎么圓臉和尚叫石見穿師兄??? “妙湛師弟,若是沒有你,我也無法獲得成就?!痹瓉韴A臉和尚叫妙湛,自己雖然拿了他的功法,卻始終不知道他的姓名。 此刻,被妙湛和尚叫“師兄”的這人轉過臉來,秦知知頓時目瞪口呆。 這不是石見穿的臉。 這是一個眉目高深,輪廓分明的男人。 秦知知覺得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瞬間露出訝然的神情。 如果她沒記錯,這男人好像就是開悟見性后,自創凈天夢功法,成功飛升的娑婆宗老祖娑摩。 他的畫像被掛在飛升老祖之列,他們這些人都是從小看著長大的,自是不會認錯。 可是這怎么也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石見穿自然不可能真的和娑摩接觸過,娑摩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是活生生的樣子。 而 且,娑摩還認識妙湛和尚,他們還是師兄弟的關系。 秦知知有些茫然,她踏入那個場景之中,不知道為何,原本正在笑瞇瞇和娑摩說話的妙湛竟然察覺到了秦知知的存在。 他看向秦知知,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竟在下一刻揮了揮手,娑摩和所有場景在剎那之間寂滅湮沒,只剩下一片幽冥。 秦知知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 妙湛望著她笑了笑,聲音十分溫和:“你就是我的傳人?” 年輕的妙湛似乎要比年老的妙湛好打交道。 “我嗎?”秦知知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這個,好像算,我確實從您那兒繼承了羅摩眼?!?/br> 妙湛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我知道了?!?/br> “娑摩老祖是你的師兄?他和娑婆宗現任宗主石見穿是什么關系……”秦知知還沒說完便見妙湛走向自己面前走來。 “你現在還不行,讓我助你一臂之力?!泵钫肯袷菦]有聽到她的話,只是兀自在她額頭上輕敲三下。 秦知知但覺神識里好似有一口大鐘被驟然敲響。 嗡—— 她神魂震蕩,連帶著整個魂魄都在顫抖。 “生死存亡之際我抽出自己的兩縷魂魄,一縷逃逸出去附在了屏風畫上,另一縷則被我封印在無有山。只有羅摩眼的傳承者才能察覺我,將我從此地救出?!泵钫康穆曇魪乃拿姘朔巾懫?,飄飄然找不到他的蹤跡。 恰巧秦知知對戰石見穿,在石見穿的眼睛里找到了另一縷附在此處的魂魄。 “無有山就是這個泥塑嗎?它到底是誰?是石見穿,還是娑摩?”秦知知想到了一個可能。 妙湛聲音帶著幾分笑意:“不?!?/br> “無有山是我?!?/br> 什么東西在秦知知耳邊轟然炸響。 她睜眼,世界在她眼中驀地變化,變成黑白之色,一切一切都幻化成最簡單的線條,在她眼眸之中聚散。 大道至簡。 眼前的泥塑漆黑一片,只能看見胸口之處有什么白色在東西閃動著。秦知知目光微閃,抽出歸藏,揮向白色之處。 “砰”的一聲,炸裂的聲音響在耳畔。秦知知只覺得腳下什么東西相繼破碎,她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從空中直直落下—— 一雙手臂穩穩接住了她,混合著青松草木的香氣,像是夏日里吹過的晚風。 秦知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金色的眸子。 從這只金色的眸子開始,整個世界慢慢延展而開,恢復了色彩。 泥塑“無有山”崩塌,站在上面的秦知知猝不及防的下落。謝煜臺摘掉蒙住眼睛的布,在危急時刻接住了秦知知。 他細細看著秦知知,秦知知也靜靜看著他。 有一瞬間,秦知知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人世——這種感覺和死亡并不相同。 死亡時什么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可是在剛剛她聽得見感受得到,她是世間萬物,卻唯獨不是自己。 就在看到謝煜圖的金瞳時,她突然就意識到了什么。 像是風箏找到了線,飄飄落落回到了歸途。 她緊緊攥住了謝煜臺胸前的衣襟。 待二人穩住身形之后,謝煜臺和秦知知同時看向剛剛墜落的地方,原本高立著的泥塑被炸的粉碎,揚起的塵沙遮天蔽日,好半天才緩緩沉入地面。 塵埃散盡,露出一個瘦小的身形,圓圓的臉頰圓圓的光頭,在陽光下還泛著光。 正是妙湛和尚。 他雙眼緊閉盤腿坐在寶相花座之上,面色紅潤,似乎還有著隱隱的呼吸。 只是四周被碗口般粗大的藤蔓包圍,這些藤蔓伸進他的身體之中,貪婪的吸食著骨rou,正是之前在密室中吸食著謝煜臺血rou的寄生妖藤。 妙湛全身都被吞噬著,身上幾乎快要只剩下皮包骨頭。妖藤一端伸進妙湛的身體中,另一端扎根在地面,看上去像是個傳送靈氣的脈道。 秦知知掙扎著從謝煜臺身上跳下來,想要走到妙湛的身邊,卻被輕聲呵止。 “別來?!睂毾嗷ㄗ系拿钫块_口,“它們會攻擊你?!?/br> 秦知知止住腳步,有些著急:“我該怎么幫你?怎么會弄成這樣?” “此是我法身,已困在此地三千年?!?/br> 三千年前,娑婆宗立世。 “我法號妙湛,曾與娑摩乃同宗師兄弟,助他成就凈天夢,齊心協力開宗立派,是為娑婆宗?!?/br> 妙湛言辭簡要,將自己所經歷之事娓娓道來。 他與娑婆宗老祖娑摩乃是同宗師兄弟,他是師弟,娑摩是師兄。二人同悟心法,自創凈天夢,創立娑婆宗后原是一宗美談??烧l料到,凈天夢竟有一個無法克服的缺陷。 凈天夢可以沉入人的夢境,奪魂攝魄,但在潛入他人神識之時,倘若心智不堅定便很容易被影響,甚至動搖道心。 一次娑摩與魔族對戰時,施展凈天夢,就被魔族鉆了空子。 他生了邪心。 等到妙湛發現時已經太遲,心魔侵蝕了娑摩,讓他性情大變。為了克制凈天夢,妙湛閉關練功,最終成就羅摩眼——羅摩眼的初衷,就是為了克制凈天夢而生。 二者同根同源,卻別道奇行。 妙湛創立的羅摩眼就是為了壓制娑摩的邪心,可已經來不及了。 娑摩佯裝被妙湛制服,恢復本性卻在暗中想要將妙湛奪舍。他因道心不穩,修為境界已經岌岌可危,但妙湛卻在創立羅摩眼之后進入渡劫期,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 就在妙湛渡劫的那一天,娑摩出手想要趁他渡九天雷劫之時奪舍飛升。妙湛自然不肯,二人用凈天夢和羅摩眼幾經斗法,只可惜九天雷劫畢竟是妙湛的天劫。在天劫和娑摩兩相夾擊之下,妙湛渡劫失敗,卻沒有魂飛魄散——因為娑摩也吸引了部分雷劫,受了重創。 娑摩雖然受傷,但要比妙湛好很多。既然奪舍不成,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對自己最了解的師弟。 他用和尚泥塑將妙湛封印其中,又引來寄生妖藤吸食妙湛的血rou,供養娑婆宗的靈脈,日日夜夜,使妙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妙湛畢竟修為已至渡劫,若沒有娑摩從中作梗必然已經飛升。他全身靈氣充盈,修為強大,竟是被壓在此處動彈不得,成為了滋養娑婆宗的養料。 “所以,娑摩根本沒有飛升,娑婆宗老祖飛升的傳說不過是個謊言?”秦知知不敢置信。 妙湛答:“是。娑摩為心魔所困,境界跌落,自是不能飛升,但他又豈會輕易罷休?!?/br> 奪舍這種事,既然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 娑摩奪舍妙湛不成,但娑婆宗有的是天資出眾的弟子。娑摩奪了當時資質最出眾的弟子的身體,想要借此飛升,還是失敗了。 “此后,他一直靠奪舍在娑婆宗存活。無論你說的是石見穿還是羅睺,不過都是娑摩罷了?!泵钫康?。 他所說之言已經完全顛覆了秦知知的想象,如若真是妙湛所言,那娑摩實在是太可怕了。難怪當時的羅睺想要奪舍謝煜臺,必然是看中了謝煜臺天資出眾,是當世最有可能飛升的劍修。 娑摩想要飛升,為此不惜讓自己成為不人不魔的怪物。 不僅如此,人面場上他是羅睺,背地里卻還分了一縷魂魄在此處假扮石見穿,如果不是謝煜臺謹慎,他們二人早已中了圈套,只怕謝煜臺難逃被奪舍的命運! 思及此處,秦知知只覺得心有余悸,緊張的拉著謝煜臺的袖子。 “你破了泥塑,自然也解開了束縛著我的封印,”妙湛緩緩道,“三千年,我已等待了太久?!?/br> “終于等來了這的一天?!?/br> 說罷他仰天長嘯,嘯聲傳過云霄,直破天際。 嘯聲中是悲痛、痛恨,又或是嘆息、遺憾。 秦知知不知道,她只聽得這聲音竄入心底,壓抑到了極點。 三千年茫茫歲月,生不如死。 如果是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撐下來。 “你不必因此傷懷,世間萬事皆有緣法?!泵钫块L嘆一聲,用剩下的力氣狠狠掙斷仍盤踞在他身上的寄生妖藤。 “對我而言,不過解脫?!?/br> 寄生妖藤吃痛紛紛收回觸角,它們似乎還想要試探什么,可下一刻卻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紛紛鉆入地下,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地面之下,隱隱有雷聲轟鳴,隆隆作響。 “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br> 說罷,妙湛瞬間為一癱泥水,融入世間塵埃,隨風消散。 就在他消散的剎那,秦知知和謝煜臺覺得腳底泥沙滾動,身體不自由的向下陷落。秦知知和謝煜臺對視一眼,心中暗道不好,抬腳就要離開,卻瞬間踏空—— 兩人所在的地面驟然陷落! 秦知知拉住謝煜臺的手,左手瘋狂的在崖壁之上劃拉,留下一癱血痕。終于在關鍵時刻摳住了一顆凸起石頭,堪堪穩住身形。 此時她的左手已經痛到麻木,右手還緊緊抓著謝煜臺的手,兩人松松垮垮的掛在崖壁上。腳下,是熊熊烈火從地底升起,吞噬著天地間的萬事萬物,夾雜著冤魂的咆哮嘶吼,怨靈的雙手企圖抓住他們的衣角,將他們帶入深淵,墮入地獄。 只一眼,秦知知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魔窟深淵。 娑摩竟然在娑婆宗的地下造出了魔窟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