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50節
就連衣服,也分為貂皮、元狐皮、狐肷皮、銀鼠皮、棉、緞、綢以及緙絲*等質地,算起來約莫有三百多件。 顧休休記得上次在永寧寺里,她詢問元容還需要多少天才能成婚時,他當時說至少還需要二十天左右。 這才過去沒幾日,元容卻道婚事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 想必這次她在永寧寺里,先是遭貞貴妃誣陷,又被四皇子暗害,險些失了清白、丟了性命,也是給他添了不少壓力。 顧休休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多謝殿下,聘禮多少都無妨,這份聘禮清單無需再增改了?!?/br> 元容道:“母后和外祖母為你準備了三十箱的妝奩,明日并著聘禮一同送去。孤知你不需要添妝,但那是兩人的心意,你收下便是?!?/br> 北魏雖然沒有這個規矩,但歷代儲君迎娶太子妃時,為表親切,皇后都會象征性為太子妃添妝,因此顧休休對于皇后添妝的舉動倒不怎么驚訝。 就是沒想到,元容的外祖母,那瑯琊王氏的本族老夫人,竟是也為她準備了妝奩。 許是看出了她眸中的意外之色,元容解釋道:“今早上去了王府,外祖母當著王家族人的面,將你贊揚了一番,道你臨危不懼,重情重義。而后讓人抬了十幾箱子的妝奩,硬是要人送到永安侯府去?!?/br> 他還是說得輕了,王家老夫人何止是贊揚,那提起顧休休時,唾沫星子橫飛,一改往日嚴厲刻板的模樣,幾乎是把他聽過所有贊美人的詞匯都用上了。 看來王家老夫人經過虎頭山一行后,十分滿意這個外孫媳婦。 “外祖母性子一向直率,添妝只是因為喜歡你,無需有心理負擔?!?/br> 元容將紗布纏在她的雙足下,透過左右搖曳的燭光,聲音顯得有些縹緲不定:“考慮好了何時成親,便告訴孤一聲,孤叫人去龜甲占卜,確定婚期?!?/br> 按照規矩,本該是龜甲占卜過后,才能確定婚期,但元容向來就不是守規矩的人,他只在意顧休休想要什么時候成親。 聞言,顧休休抬眼看向床榻上的顧月,顧月仍在昏迷中,一點想要醒來的痕跡都沒有。 她不知道是津渡用了蠱術的緣故,還是顧月確實傷的不輕——雖然對津渡的話半信半疑,但他既然說了顧月傷的不重,她便姑且相信他的話,當做是前一種原因。 津渡說,等她與元容成親后,便帶著顧月離開北宮。 或許她的阿姐,一刻也不愿再待在這禁錮自由的鳥籠子里了。她早些成婚,既能讓阿姐早些離開北宮,也能叫貞貴妃和四皇子歇一歇,免得他們再出幺蛾子。 顧休休思忖片刻:“勞煩殿下安排,便在太后誕辰前成婚好了?!?/br> 元容頷首應允,起身將藥箱子放了回去:“包扎好了,這幾日盡量不要走動,每天記得換藥……”說著,他拿出兩只藥瓶遞給她:“一天涂抹兩次,孤明日讓人將朱玉接進宮里來?!?/br> 她道了聲謝,見他轉身向外走,還以為他要離開了。誰料元容到門外走了一趟,又很快折了回來:“近日各國使臣走動頻繁,你挑一個暗衛,孤將其安排進北宮做侍衛,調到永樂殿來,在明面上保護你?!?/br> 說著,在暗地里保護了顧休休數日的幾個暗衛,都從永樂殿外陸續走了進來。 除了為首的秋水,其他幾人皆是露出了臉龐,沒有佩戴面巾。 元容的本意,原是希望顧休休挑選另外幾人——于元容而言,秋水遠比其他暗衛更值得信任,也更受他看重。但秋水臉上有傷,若是在暗中保護便罷了,在明面上便有些過于顯眼了。 而且,他也怕顧休休接受不了秋水臉上的疤痕。 雖然元容知道她不會因為疤痕便出言傷害秋水,但若是她成日里眼神躲躲閃閃,也難免會傷到秋水的自尊心——秋水臉上的疤痕,是三年前平城之戰,保護他撤離時被胡人砍傷的。 所以他將選擇權交給了顧休休。 顧休休幾乎沒怎么猶豫,在幾個暗衛身上看了一圈后,將視線最后定格在了秋水身上:“那便選秋水吧?!?/br> 秋水本是垂著頭,聽見這話,卻是倏忽抬起眸來,用略微驚詫和恍惚的眼神看向了她:“女郎,我的臉……” 顧休休道:“臉怎么了?” 他抿了抿唇,睫羽抖動了兩下,指尖輕顫著,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扯下了臉上的黑布巾。 秋水沒有說話,面上似是蜈蚣般蜿蜒過臉龐的傷疤,赫然顯現了出來。 顧休休看著他的臉,端詳了一會兒,道:“這張臉……” 秋水又將頭垂了下去,微微咬著牙,一幅等著被宣判死刑的樣子。誰料她眨了眨眼,笑道:“煞是俊朗,比苗疆來的津渡王子還好看幾分?!?/br> 提到‘津渡王子’時,顧休休用了些力,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 即便多少夸張了些,但秋水長得確實不錯。從第一次被二當家劫走時,她就見過了秋水的臉,是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眼神中兼并著少年人的堅韌和成年人的穩重。 至于那臉上的疤痕,她不知道是怎么來的,倒有些像是灰太狼臉上的橫疤,在她看來算不得丑陋,反而添了幾分冷毅沉穩。 顧休休能察覺到他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一直因為這道疤痕有些自卑——雖然見得次數不多,他卻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每次都低垂著首,將腦袋埋進胸口,似是怕嚇著了她。 既然元容讓她選了,那她自是要選擇秋水,讓他知道,她從未害怕過他的面容,以前不會,以后更不會。 她的嗓音又輕又柔,在永樂殿內很快就消散了,秋水怔愣著,神色微微有些呆滯。 直到元容揮手叫其他暗衛都下去了。 秋水仍像是在做夢一般,覺得不怎么真切。耳根微微泛著一抹紅,似是對于她的夸贊,有些無所適從。 其實元容對于顧休休的選擇,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他將秋水支走后,遲疑著,問道:“……你不害怕嗎?” 顧休休問道:“害怕什么?” 元容道:“疤痕?!?/br> 她搖了搖頭,語氣平靜:“不怕?!?/br> 雖然他好像是在說秋水臉上的傷疤似的,顧休休卻覺得他意有所指,并不單單是在說秋水。 倒有些……像是在說他自己? 顧休休等著他繼續問下去,但元容卻就此止住了話音,對于他腳踝上似是燙傷的疤痕只字不提。 他向她告辭,神色中分辨不出喜怒來,溫聲道:“孤回去了,婚期會定在十日后?!?/br> 走出兩步,又倏忽頓住腳步:“豆兒,你還記得你七歲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嗎?” 顧休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起此事,眸中顯露出些迷茫:“……七歲?” “記不大清楚了,我只記得那年出了點意外,而后患上了耳疾?!?/br> 他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提起她小時候了,上次在永寧寺佛殿抄經書時,他在屋脊上,也曾不經意地說過一句——少時我們見過面。 難道她七歲以前,就跟他認識了? 第40章 四十條彈幕 顧休休跟元容相差了七歲, 她七歲時,他十四歲,正巧是他被送去西燕做質子的那一年。 而后她再見到他, 便是三、四年后了,他被舅父從西燕撈了回來, 奔赴沙場, 打了勝仗凱旋而歸。 洛陽城的百姓夾道歡迎, 守城的護衛大開城門,太子身著盔甲,披著赤紅色的對襟披風, 騎在高大的駿馬上,身姿挺拔如蒼松, 手握紅纓長矛, 眸色冷峻穩斂。 他明明在沙場烈曬廝殺, 卻不像是風吹日曬過后黑黝黝的皮膚, 依舊面色如玉, 光潔無瑕,透著些近乎病弱的蒼白。 百姓們歡呼著,女郎們尖叫著,將士們揮舞起手中北魏的旗幟,氣氛好不高漲歡快。 顧休休是被兄長拉來看熱鬧的,那時的她才十一歲, 即便身形比同齡的女郎高挑, 站在涌動的人群中, 依然是毫不起眼。 她仰著小臉,看向高大馬匹上的太子殿下,眼睛放著炯炯的光, 明亮又粲然。 隨著駿馬移動,忽而女郎們瘋狂地向前涌動,擠得她亂了腳步,失去平衡,在擁擠的空氣中,被推搡的摔在了地上。 她的兄長也不過才比她大上幾歲,見她沒了蹤影,被人海吞沒,一時慌張,止不住驚聲喊叫著:“豆兒,豆兒……” 彼時,顧休休還以為自己會成為洛陽城里第一個因圍觀將軍勝仗回城,被人群百姓踩踏而亡的女郎,哪怕死了也要變成笑柄。 而后擁擠的人群突然就消散了聲音。 顧休休抬起頭,恍然之間,看到了一個頎長的身影向她走來,由遠至近。 原是太子殿下。 不知何時,他從高大的駿馬上翻了下來,像是一位天神從人們只能仰望的高山之巔,緩緩步向人間。 他停在她身前,雙臂穿過她的腋下,將她從地上托了起來。他的身上還帶著一絲冷意,似是長途奔波后的風霜寒氣,掌心卻很是溫暖,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 見她神色呆滯,愣愣看著他,他輕笑著問:“摔疼了?” 這一段過去,倒是記憶深刻。就算如今回想起來,他那時臉上淺淺的笑容,仍是讓她有些心跳加速。 顧休休本來還以為自己會跟太子多有來往,但后來他在洛陽城里停留了沒有多久,便又奔赴了沙場。 接下來的幾年,他差不多是一兩年才回來洛陽一次。她已是慢慢長成了大姑娘,及笄過后,便不怎么出門了,只偶爾他來永安侯府作客,她才會見到他一面。 但那時,他早已淡出了她的生活,她也不會再特意去關注他的動向了。 “雖然不記得七歲前的事情,但我十一歲的時候,被殿下救過一次……” 顧休休回憶起往事,竟是生出了幾分靦腆,臉頰微微燒紅:“大抵殿下是不記得了,但若非是殿下出手,我那次不被人踩踏而亡,也是要受重傷?!?/br> 元容低低笑了一聲:“孤記得?!?/br> 怎么能不記得呢。 那幾年,他一共才回洛陽四五次,偏巧第一次打了勝仗,就碰見了來圍觀他回城的顧休休。 即便人頭涌動,即便多年未見,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立著的小姑娘。 她眼中亮晶晶的,滿是敬仰,雖然過去了好幾年,容貌卻未曾變過多少,只是長高了,變瘦了,臉頰上的嬰兒肥退了去,出落得越發靈動貌美。 而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人海吞沒了,只聽見顧懷瑾在大喊大叫著她的乳名。 “……你記得???”顧休休微微有些訝異,她頓了一下:“可,殿下怎么知道那是我?” 元容道:“你的樣子沒怎么變過?!?/br> 顧休休點頭:“好像是這樣?!?/br> 她母親說,她跟顧月一樣,是從小美到了大,未及笄前,就已是有不少簪纓世胄蠢蠢欲動想要上門定親了。 見他像是要走,她猶豫了一下,道:“殿下,我七歲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 顧休休是胎穿到了北魏,雖然軀體是小孩子的,但靈魂卻屬于另一個世界十九歲的她。 小時候的記憶是有些模糊,不過大多數事情還是記得的,倘若依著元容所言,他們小時候就相識,那她為什么完全沒有印象了? “記不清楚就罷了?!痹輿]有解釋,只是垂眸,輕聲道:“……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br> 說罷,他便離開了永樂殿,向外走去。 顧休休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神色中顯露出一絲迷茫,卻是更為疑惑了。 聽起來……他們小時候似乎還挺熟的? 可是他們之間相差了七歲,她三歲時,他就已經十歲了,她七歲時,他便去了西燕做質子,又能有多熟呢? 元容前腳剛走,津渡便翻窗又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