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47節
此言一出,洛陽城里有龍陽之癖的權貴們,都顯露出幾分躍躍欲試之意,靦腆些的便在他出街時,向他投擲些瓜果——特別是桃子。 據說這也是有講究的,春秋史上有個斷袖的衛靈公與彌子瑕。彌子瑕摘了個桃子,咬了一口嘗了甜不甜,再將品嘗過甜的桃子分給了衛靈公吃。 因此元容收到的桃子,都是被咬過一口的。 那臉皮再厚些的人,便直接給他寫了名帖,邀請他到自己家里歡好作樂。 就因為這事,皇帝發了好大一通火,道他品行不端,才引得那些斷袖們前仆后繼。 聽元容解釋完,顧休休反應過來這香囊是皇后給他繡了用來躲爛桃花的,一時間竟是有些羞愧——也不知是怎么了,整日里胡思亂想,什么都能往情愛之上想去。 她低著頭,輕聲道:“這香囊被血染臟了,我給殿下繡一個,便當作是謝禮?!?/br> 元容挑了挑眉:“……你會繡?” 顧休休聽出他話語中的質疑,頓時挺直了腰板,抬頭望向他:“我……我不會,但我可以學!” 他揚起唇,輕笑了一聲:“好?!?/br> 說著話,元容拍了拍她的肩膀:“躺好了,閉眼休憩一會?!?/br> “哦?!彼偷蛻艘宦?,重新窩回他懷里,這次倒是沒再刻意保持距離了。 許是怕她睡得不舒服,他運了內力,將自己冰塊似的身體,變得熱烘烘的,連一向冰冷蒼白的手掌,此時都顯現出了幾分紅潤的顏色。 顧休休原本沒準備睡,但躺著躺著,那馬車時而顛簸,時而平穩,搖搖晃晃的,就像是個搖籃似的,不知不覺中,竟是依偎在他懷里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元容是如何將她帶回了永安侯府,只知道自己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了。 衣裳已經換了干凈的,身上的血跡也都不見了,一睜開眼,便是永安侯夫人守在榻間,似是守了一夜,眼底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顧家老夫人和朱玉都是第二天一早才回了洛陽,朱玉回到玉軒看到顧休休時,她正躺在榻上喝著白粥。 “女郎……”朱玉剛一進寢室,眼淚便簌簌落了下來,撲通一下朝她跪了下去。 顧休休放下白粥,向朱玉招了招手:“朱玉快起來,我沒事,你別哭了?!?/br> “不是……”朱玉搖了搖頭,牙齒死死咬著下唇,不知是不是來得路上一直在哭,臉頰上都是白色的淚痕。 見朱玉這模樣,顧休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緩緩蹙起眉來:“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宸妃娘娘,她,她……” 朱玉抽泣著,肩膀一顫一顫的,渾身都止不住抖著。急的顧休休忍不住下了床榻,走到朱玉身旁,扶著她的手臂:“你慢慢說,我阿姐怎么了?” “宸妃娘娘知道女郎不見后,便讓太后派兵去找??商髤s只顧著自己的安危,不讓行宮外的侍衛們去找女郎,讓他們守好了行宮,先去洛陽城稟告皇上,而后再做定奪?!?/br> “為了尋女郎,宸妃娘娘獨自一人去了永寧寺附近的山頭,在途中遇到山匪,被山匪砍了數刀……” 第38章 三十八條彈幕 朱玉知道顧休休與顧月姐妹兩人感情極好, 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咬著唇,淚水無聲地向下流著。 “被砍了, 數刀……?” 顧休休足足整愣了片刻, 大腦似是宕機了, 方才還靈動的神色,此刻僵硬著, 唇瓣像是張不開似的, 渾身的力氣都被一下卸了去。 她足下一軟, 竟是直直栽了過去, 癱軟在了地上。朱玉喊了一聲女郎, 連忙上去扶她:“女郎,休要如此, 宸妃娘娘還活著, 只是……” 顧休休撐起身子,雙臂叩在朱玉肩上,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只是什么?” 朱玉哽咽道:“只是傷得太重,御醫說宸妃娘娘現在是吊著最后一口氣在等女郎, 怕是, 怕是活不成了……” 顧月被救回來的時候, 渾身都是血, 原本美麗的面容失去了顏色, 變得慘白發青,四肢似是有些僵硬了,冰冷得像是尸體。 朱玉難以形容看到顧月時的心情,她只知道若顧休休看到那一幕, 怕是會心痛到當場昏厥。 她話音剛剛落下,寢室門口便傳來一聲脆響,只聽見‘哐當’一下,顧休休下意識抬眸看去。 便見不知何時立在了門外的永安侯夫人,聽到朱玉的話后,竟是驚厥過度,雙目一翻,倏忽昏倒了過去。 她手里原本捧著的藥碗,此刻已是摔在地上,碎成了兩半。滾熱的藥湯灑了一地,曦光投在寢室門口,在空氣中騰起淡淡的霧氣,混著些細微的灰塵,飛舞跳躍著。 顧休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過去將永安侯夫人扶起的了,似乎是朱玉喊來了玉軒的仆人,將永安侯夫人攙扶抬起,搬進了寢室里,又有人去喊了郎中。 她赤著雙足,跪在榻前,看著躺在榻上的永安侯夫人,耳畔不斷縈繞著朱玉方才的話——怕是活不成了。 ……怎么會這樣?阿姐怎么會變成這樣? 四皇子,又是四皇子干的? 顧休休雙手慢慢抖著,她扶著床榻,腳下卻還在打滑,嘗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朱玉,扶我起來……”她喚來了朱玉,嗓音沙啞著,一手按在榻邊,一手扶著朱玉的手臂,勉強打著顫站了起來。 可不知為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似乎被卸去了全部的力量,軟而無力,連雙臂都止不住在抖。 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了頭頂,顧休休抬起顫抖的手,拔下鬢間的簪子,用力地握在手心里,掌心攥成了拳頭,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她赤著足,越走越快,越走越急,而后在不知不覺中就跑了起來。 朱玉在她身后追著,卻怎么也追不上她:“女郎,女郎……您要去哪里?” 顧休休跑出了永安侯府,她似乎忘記了呼吸,只能聽見呼嘯而過的風,還有她急促不安的心跳聲,砰砰,砰砰,清晰可聞。 她跑過了長長的巷子,足下被地上的碎石扎得淌血,她卻像是沒有了痛覺,徑直向著四皇子府奔去。 倏忽,一個蒙臉的黑衣暗衛,不知從何處跳了下來,擋住了顧休休的去路。 她停住了腳步,看著蒙住臉的暗衛,雖然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卻還是認出了他是秋水。 “讓開——”顧休休的聲音有些冷。 “殿下讓我轉告女郎,津渡王子用蠱術救回了宸妃娘娘的性命,如今宸妃娘娘已是被送回了北宮,雖傷得重,但目前性命無憂……” 秋水頓了一下,看著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的顧休休:“此事非四皇子所為,女郎莫要沖動?!?/br> 雖然只跟了顧休休短短幾日,秋水卻已是見過了很多面不一樣的她。 冷靜的她,聰慧的她,善辯的她,身陷絕境也絲毫不慌不忙的她……顧休休仿佛永遠云淡風輕,哪怕險些被歹人玷了清白,出了房間卻還有余力去關懷幫過她的山匪,又安撫下本該領罪受罰的他。 這份胸懷智略與灑脫率性,讓她看起來很高,很遠,似是仙人一般無欲無求,以至于令他以為她不會有太多在意的人或事。 直到方才看見她因為宸妃,而不顧一切,向前赤足狂奔的模樣。 秋水忽然覺得,她似乎也沒有那么高,那么遠,又似乎添了幾分血性,更有了這個年齡的女郎該有的模樣——莽撞的女郎,沖動的女郎,不必深思熟慮,瞻前顧后。 見顧休休聽完他的話后,一下沉默起來,秋水問道:“女郎現下可是要進宮去?殿下為您備了馬車,停在……” 話未說完,被顧休休打斷:“……太子昨日就知道了我阿姐受重傷的事情,對嗎?” 她的嗓音低啞又有些破碎,隱隱還帶著些強忍的哭腔,聽得秋水怔?。骸暗钕伦蛉找估锊沤拥较ⅰ澥麦w大,太后命人封鎖了消息,殿下將女郎轉送回洛陽城,便去處理山匪的后續事宜,并非有意隱瞞女郎?!?/br> 大抵是元容知曉,以顧休休現在的心理狀態,根本沒辦法接受宸妃重傷將死的事情,便沒有第一時間將消息轉達給她。 聞言,顧休休手中的簪子倏忽一松,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她捂著臉緩緩蹲了下去,纖弱的身子抵在長巷的墻面上,不知是不是在哭,肩膀慢慢抖動著。 秋水讓人去買了一雙鞋襪,遞送了她面前,目光不慎掃到了她雪白的腳背,他慌忙別過視線:“女郎先穿上鞋襪,回永安侯府梳洗過后,再去北宮也不遲……” 顧休休此時的情緒已是漸漸穩定下來——從秋水提到津渡王子時,她懸著的一顆心,便稍微放了一些。 但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憤怒。 倘若此事與四皇子無關,那山頭上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什么山匪,還偏偏這么巧,就砍傷了顧月? 要知道,每年暮秋時,永寧寺附近山頭上的山匪都老實的像是鵪鶉似的,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更別提出現在行宮附近的山路上了。 若不是虎頭山上的大當家鼠目寸光,為了錢財就挑斷了一當家的手腳筋,栽贓在了她身上,虎頭山的山匪們也不會受大當家蠱惑,豁出性命劫持她和其他士族女郎們。 沒遇到山匪,顧月卻能身受重傷,又被津渡所救,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便是津渡是自導自演了。 可津渡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想要死遁離開,又怎么忍心叫她阿姐真的被砍傷? 顧休休越想越氣惱,她穿上了秋水遞來的鞋襪,連腳底板上淌血了都沒注意,伸手撿起了簪子,朝著永安侯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半途,遇見了來尋她的朱玉,她此刻也沒有心情跟朱玉多說。只吩咐了一句讓朱玉去準備馬車,便埋著頭走回玉軒,稍作梳洗,換了身衣裙,坐著停在永安侯府外的馬車進了北宮。 不知是不是這次山匪傷人的事情鬧得,北宮外的護衛rou眼可見的增多了一倍,顧休休的馬車被攔在了宮城外。 以往查過手牌,護衛就能放行,可這次顧休休拿出了顧家的手牌,護衛們卻不認了:“圣上嚴令,除三品以上官員與太子殿下執手牌外,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北宮?!?/br> 顧休休總算知道為什么秋水要說太子殿下給她準備馬車了——先前她氣還沒有順過來,以為昨天上虎頭山救她出來時,他就知曉了顧月身受重傷的事情,卻對她只字不提,心中郁結,便打斷了秋水的話,自己叫朱玉準備了馬車。 現在看來,北宮外的護衛們只認三品以上臣子和太子的手牌,他就是因為知道她進不去北宮,才特意為她準備了東宮的馬車。 今日不管如何,顧休休都是定要進去看一看顧月。她轉身要走,正準備尋一處無人的地方,將秋水叫出來問一問太子備下的馬車在何處,身后卻傳來了一聲喚:“……顧家女郎?” 她頓住腳步,回頭看去,便見劉廷尉從北宮內走了出來:“還真是女郎,你是來……”他頓了一下,恍然想起什么:“你應該是來看宸妃娘娘的?!?/br> 顧休休點頭:“正是?!?/br> “女郎不必太過擔憂,我剛從北宮中出來,宸妃娘娘有津渡王子以蠱術續命,性命無礙?!?/br> 說罷,劉廷尉將元容的手牌交給了護衛:“瞪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可是未來的東宮太子妃,還不速速放行?!” 護衛們看到太子手牌,態度一下轉變了,放下手中的長矛,躬身道:“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女郎大人大量?!?/br> 顧休休愣了一下:“殿下的手牌,怎么在劉廷尉您這里?” 劉廷尉抬手摸了摸鼻子,心底暗道:那還不是因為某個人自己不敢來,怕她生氣,又怕她進不去著急,便讓他來此候著了。 就如秋水所言,元容送顧休休回了洛陽后,便去給鐵牛那些山匪們善后了——此事牽扯重大,不管是何緣故,山匪們劫走了北魏權貴家族中的老夫人和女郎們是真,若是不費些心思斷后,被送到別莊的山匪們也遲早被查出來。 誰料永寧寺那邊又出了這檔子事,等元容知道此事的時候,已是深更半夜了。 他連夜趕回了永寧寺,見到顧月已是性命無憂,便先隱瞞下了此事,想要等顧休休醒來再說。 而后就是秋水還沒來得及稟告,朱玉就回了洛陽,將此事告訴了顧休休。 元容怕她會因為他有所隱瞞而氣惱,先是讓人準備了馬車,又怕她一惱之下,不坐他備好的馬車。 便又叫劉廷尉從下朝后,一直守在了北宮的入口,候著顧休休來。 元容特意叮囑了,若是顧休休問起來,就說是到劉府上探望虞歌的時候,不慎將手牌落在了府中。 但劉廷尉偏不這樣說,他笑嘻嘻將元容的手牌遞給了顧休休:“哦,這個手牌啊,長卿怕你進不去,讓我在這里等著你?!?/br> 顧休休:“……” 想不到太子殿下心思倒是細膩,不但給她備了馬車,還想到了她萬一不坐馬車,就讓劉廷尉在此候著。 可他為何要對她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