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41節
【什么情況,我怎么看到男人了,我是不是眼花了】 【樓上姐妹,你不是一個人,我也看到了,那不是錯覺,行宮里真的有男人】 【快看啊,不止一個,就在西南角落里!他們是從巖石底下爬出來的,難道這行宮里也有什么暗道嗎】 【一般皇室落腳、入住的地方,都會修建暗道逃生的,就像是太子上次在采葛坊,為了避人耳目,不也是帶著休崽從暗道里離開的】 【不對呀,就算修建暗道逃生,那這些人是什么人,他們怎么會知道行宮的暗道在哪里】 【不管是什么人,反正來者不善,休崽快逃??!】 【剛好離行宮的門口近,休崽要是反應過來的話,應該能逃出去】 大抵是太過激動了,彈幕多數都是紅顏色加粗體,顧休休被紅色彈幕閃的眼花,轉過頭朝著彈幕所說的西南角看去。 那一處山石居多,草木叢生,并沒有湯泉,也沒有女郎往那處走。大抵是先帝讓人修建時,將那處留出了一條暗道——就如同彈幕所說,皇室不論修建什么行宮寢殿,大都會留有暗道,以備不時之需。 但顧休休來了此處多年,從不知曉那西南角的巖石處是一條暗道。 暗道本就是留給皇帝、皇后、太后、太子等人遇刺時,或有危險的時候用的,她們再是出身名門望族,也沒有資格知道暗道入口在何處,出口又通往哪里。 不出意外,顧休休在西南角處,看到了彈幕上所提到的男人們。他們體形不一,有人彪壯,有人矮小,臉上圍著黑色布巾,目測瘦弱者居多,從那巖石底下的暗道里,一個接一個的往外爬著。 因他們衣著都灰撲撲的,跟那巖石的顏色相差無幾,躲藏在大塊巖石后,倒是不甚顯眼。 見這一幕,不禁讓顧休休想起來了那日來永寧寺,在途中被光頭疤臉的山匪,劫持到一處簡陋的茅屋時,那守在茅屋外的山匪們。 那些山匪們便是如此,像這些突然出現在行宮里的男人們一樣,年歲有老有少,身形高矮胖瘦皆是不一。 莫非這些男人也都是山匪? 可若是山匪,怎么會知道行宮里的密道,又怎么有膽子敢來這里找死? 要知道,行宮內的女郎們有三分之二出身名門望族,其中以瑯琊王氏、潁川庾氏、譙郡桓氏、陳郡謝氏為首,大多是本族嫡女,家族權勢貫穿整個北魏。 這些女郎們身份尊貴,從出生起就被精心培養,直到及笄成人,耗費大量心血、銀錢,在場的又多是未婚的年青女郎,往后要用于家族聯姻,或是入宮為妃。 永寧寺旁的山頭地形險峻,易守難攻,官府才沒有大動干戈,對山匪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若是山匪動了她們,就相當于向北魏的權貴大族們宣戰,那后果定是他們山匪不能承受的。 半年前劫了顧休休和永安侯夫人馬車的山匪,便牽連的那一整個山頭的山匪都被剿滅了,沒想到竟還有不要命的山匪,敢向士族中的女郎下手。 突然‘哐當’一聲響,召回了顧休休的思緒。 她轉過頭來,卻見那準備起身離開的溫陽公主,卻是莫名其妙栽倒在了地上,整個人癱軟在地面,雙手撐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顧休休!你對我做了什么?” 溫陽公主毫無防備摔了下去,雙臂用不上力氣,便是臉先著地,許是磕碰到了鼻子,一縷殷紅從鼻息間向下流淌。 她咬牙切齒瞪著顧休休,用力抬起腦袋,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瞧見她狼狽的模樣,顧休休心中頓感不妙,想要扶著一旁的山石從湯池邊沿站起來,這才察覺四肢分毫使不上氣力,軟得像是煮熟的面條似的。 有了上次在采葛坊被下藥的經驗,顧休休下意識地抬眸看向了湯池一邊,那正燃著的檀香爐。 那檀香爐里燃著的是千年沉檀,每年來此行宮沐浴凈身,那行宮內的每一處湯池邊都有擺放此檀香。 檀香的味道一如既往濃郁,嗅不出什么差別來,但既然能叫她們渾身無力發軟,除了能在檀香中動手腳,她也想不出什么其他法子了。 倒也難怪那些山匪們各個用黑布圍著臉,怕是防著這加料的檀香才是。 那檀香爐離顧休休不遠,她微微俯下身子,將燃著的檀香爐揮進了湯池里。 此時行宮內泡泉的女郎們似乎還沒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只是覺得有些使不上勁,還當是自己在湯池里泡了太久的緣故。 顧休休看了一眼那扇貝母屏風,她離得行宮門口不算太遠,約莫是十幾米的距離。 而那些山匪還聚集在西南角的巖石堆處,以交疊相錯的巖石遮掩行蹤,似乎是準備等人手到的差不多了再動手。 從西南角到顧休休所在的湯池,有兩百多米遠,顧休休若是想逃,成功的概面有一半還多。 但是她不清楚,假如這些人是山匪,他們是沖誰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既然能通過暗道進來行宮,想必是有知情人告訴了他們暗道所在,那知情人是誰,隔壁右邊的行宮泉眼是否也進了山匪? 還有守在大殿里的婢女們,以及行宮外的侍衛們此刻是否安然無恙? 行宮外有顧家和東宮的暗衛守著,倘若侍衛們和太后她們都被算計了,顧休休一個人想逃也能逃走,可顧月還在行宮里,顧家老夫人也在。 顧休休沒辦法拋下顧月和老夫人不管。 幾乎是一瞬間,她腦海里閃過這些諸多想法,而后又一一否定。 既然山匪們是從行宮內的暗道進來的,那想必是不愿驚動行宮外的侍衛們,不想與官兵發生撕扯。 因此侍衛們和大殿的宮婢們,大抵是平安無事,此刻還不知曉行宮內發生的一切。 只要顧休休能逃出去行宮,向守在行宮外的侍衛們報信,這些山匪們定不能全身而退。 她抬手封住xue道,閉合氣息,輕輕合攏手掌,指尖按壓在掌心還未愈合完全的傷口上,一陣陣刺痛傳來,令她稍作緩和,恢復了些氣力。 顧休休不動聲色扶著山石,有些吃力地緩緩站了起來,她動作略顯僵硬遲緩,卻還是努力朝著屏風的方向移動著。 眾女郎的視線此刻仍在她身上聚焦著,瞧見溫陽公主軟趴趴倒在地上,而顧休休則往外走去,忍不住嬉笑起來:“顧家女郎不會是找太子殿下告狀去吧?” 然而很快女郎們就笑不出聲了,不知是誰先發現了巖石角背處躲藏著的山匪——從暗道爬出來的人數太多,巖石已是遮擋不住他們的身影了。 隨著一聲尖叫響起,山匪們手中持著砍刀和利器,從西南角一股腦竄了出來。 女郎們下意識想要逃竄,可她們此時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莫說往外逃跑了,就是張嘴喊叫發出的聲響,也像是貓叫似的虛弱無比。 而現在的顧休休,已是離那出口處的貝母屏風只有幾步之遙。 她貝齒用力咬著唇,直將唇瓣撕扯得殷紅淌血,強撐著手軟無力的身子,向外顫顫巍巍地走著。 士族女郎們此刻才明白過來,顧休休為何要朝著行宮外走了。她們被山匪們團團圍住,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顧休休身上,期望她能走出行宮,向侍衛報信。 而就在這時,背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顧休休……你要去哪里?!” 那是溫陽公主發出的聲音,像是雞叫一般的嗓音,有些沙啞,有些無力,偏生還是一如既往的響徹。 “……”顧休休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問候了溫陽公主早早離世的爹娘,到底是什么樣的基因,能造就這樣的奇葩。 被溫陽公主這樣喊了一嗓子,那些山匪們想看不見顧休休都難。 顧休休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咬緊了牙關,想要加快步伐,卻聽見身后不遠處傳來粗啞的男聲:“……顧休休?”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殺了你祖母?!?/br> 身形彪壯的漢子,手中握著一把刀刃鋒利的砍刀,那砍刀就架在顧家老夫人的脖子上,另一手輕輕松松拎起了老夫人的衣領子,將她整個人從湯池中提了起來。 仿佛顧休休只要敢再往前邁一步,老夫人的頭顱就會被凜冽著寒光的刀刃割下,滾落。 即便顧休休沒有回頭,她也聽出了背后的山匪并不是威脅,而是真的會這樣做。 她略感無力,看了一眼行宮的出口,垂下眼眸,抿住了泛著血色的唇瓣,緩緩轉過了身:“……我不走了?!?/br> 顧休休雙手背在身后,抬眼向漢子看去,視線一眼帶過,將湯池泉眼內的山匪們盡收眼底。 他們都包裹得嚴實,除了露出一雙眼睛之外,看不到一寸皮膚。 但即便如此,她也已經確定這些人就是山匪無疑,他們手中大多數人拿著的都是砍刀,且拿刀的姿勢像極了那日劫馬車的虎頭山二當家光頭疤臉。 奇怪的是,這些山匪竟然認得她,不但知道她,還認得出哪個是顧家老夫人——行宮內不止顧家老夫人一個年紀大的,還有瑯琊王氏和陳郡謝氏本族的老夫人。 便仿佛他們做足了功課,根本就是沖著顧休休來得一樣。 顧休休背在身后的手指,飛快的解著裹住她手上掌心上的紗布。許是方才按得太過用力,剛剛結出新痂,儼然有愈合跡象的傷口,又被她壓出了血來。 絲絲血色染紅了紗布,她忍著痛,將紗布團成一團,打了個結,握在掌心中,看向挾持顧家老夫人的彪壯山匪。 兩人視線相對,她竟是從那山匪眼中,看出了一絲……憎惡,憤恨? 難不成,她跟這山匪認識嗎? 為何這山匪會用憎恨的眼神看著她? “別傷害我祖母……”顧休休看著他,緩緩開口:“有什么事情沖著我來?!?/br> 老夫人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眸中并沒有太多畏色,又或者說,自從二房父子死后,她便已對人世間沒了什么牽掛。 不管顧休休做出什么抉擇,就算是一走了之,老夫人也不會怪罪她——這一行宮的女郎,若她能逃出去報信,便總能是救下幾個,孰輕孰重老夫人自是心中有數。 更何況,老夫人與永安侯有隔閡,平日待顧休休也并不算親近。她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太太,自是不會強求顧休休這個跟她分毫沒有血緣關系的孫女救她。 可偏偏沒想到,顧休休在山匪出口脅迫的一剎那,便停住了腳步,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了那句“我不走了”。 顧休休并不是愚鈍的女郎,此刻該是明了,那些山匪們明顯是沖著她來的。 難不成是不要命了,竟然說什么“別傷害我祖母,有什么沖著我來”? 老夫人心中微微有些觸動,看著顧休休的眼神,也不自知地軟了下來。 她雙目清明,看向顧休休,蹙著眉頭,用眸色示意顧休休不要管她,趁著還有力氣趕緊離開。 顧休休似乎察覺到了老夫人灼灼的視線,她回過神來,攥緊了那染血的紗布團子,掌心中不知不覺都滲出了些薄汗。 她朝著老夫人笑了一下,緩緩搖頭,而后抿了抿唇,裝作無力支撐身體的樣子,撲通一下向著地上栽倒過去。 就在顧休休倒地的一瞬間,將掌心中染血的紗布團,順勢扔向了貝母屏風后的出口。 她的動作迅速又有身體作為遮掩,那些山匪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紗布團已是被投擲到了離出口不遠處的地面上。 顧休休進行宮前,便與朱玉說好了只在行宮里待上片刻就出來,此時已是差不多片刻左右了。 朱玉若是遲遲等不來她,定是會有所擔憂,怕她忘記了時間,在湯池中浸泡太久,對腰后的傷勢不利。 雖然朱玉進不來行宮,以顧休休對朱玉的了解,朱玉大抵是會到行宮門口徘徊。 只要朱玉到了行宮門口,就能發現那團丟在離門口不遠處地上的染血紗布。 不管山匪們想要就地殺了她們,還是要通過暗道將她們運送出去,帶到別處去,都需要時間。 顧休休已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實實地摔在了地上,摔得渾身生疼,為了不叫山匪察覺到她扔出去的血紗布,便又往行宮里挪了挪身子。 那彪壯的山匪扔下了老夫人,朝顧休休徑直走了過來,手段近乎粗暴地掐住她的脖子,連帶著她摔散的頭發,毫不留情地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手中砍刀的刀刃似是彎月,泛著凜凜寒光,刀面貼上顧休休美麗的面容——即便是此刻,她依舊是美的。眸角隱約閃爍著碎光,烏發絲絲縷縷垂在雪白的頸間,睫羽輕顫著,殷紅染血的唇瓣顯出幾分妖冶。 彪壯的山匪看著這張傾城的容顏,卻是毫不憐惜,只覺得厭惡痛恨。 紅顏禍水,若非是他們虎頭山的二當家見顧休休楚楚動人,心軟饒了她一命,將她放回了永寧寺。 顧休休又怎會有機會著人報復,讓人挑斷了他們二當家的手筋腳筋,又將受盡折磨只剩下一口氣的二當家扔到虎頭山下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