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5節
嫁不嫁人,又或者嫁給誰,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合上八字,她便嫁給太子。合不上八字,她就繼續過自己的生活,直至拖不下去的那一日,便收拾東西去洛陽道觀里做個逍遙自在的女冠。 沒有人能以她為劍,傷害她的家人。 不過,若是能嫁給太子便最好了。待三個月后,太子病逝,她后半輩子可以用守寡做擋箭牌,再也不用犯愁嫁人的事。 顧休休在胡思亂想中沉睡過去。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一夜無夢,直至翌日清晨,玉軒中傳來吵鬧的喧嘩聲。 幸好她沒有起床氣,也做好了今日被問罪的心理準備,聽見屋外動靜不小,揉了揉眼睛,起身麻利地穿好了衣裙。 顧休休推開門,瞧見溫嫗正在教訓朱玉。 溫嫗是永安侯老夫人身邊的仆人,行事向來雷厲風行。 不過一夜,顧休休昨夜在夜宴上所做的事情,便傳遍了洛陽的大街小巷。 老夫人聽聞此事,被氣得差點暈厥過去。知道永安侯護女,一直等到他去上早朝,才命人來尋顧休休。 許是昨夜的顧休休看起來太過疲憊,又或許是知道老夫人向來對她苛刻嚴厲,朱玉怕自家女郎受委屈,便擋著門拖延時間。 結果就是惹惱了溫嫗,顧休休再晚來一步,那揮起的巴掌就要落在朱玉臉上了。 “朱玉,你退下?!鳖櫺菪莶患辈宦刈吡讼氯?,嗓音清泠中微微帶著剛起榻的倦懶:“溫嫗,朱玉是我房中的人,若是做錯了什么,也該是我這個主子來教訓?!?/br> 即便這時她未著脂粉,也依然美如璞玉,溫嫗失神一瞬,回過神,將揚起的手臂收回:“女郎教訓的是,嫗記住了。老夫人請女郎過去一敘?!?/br> 顧休休沒再多說什么,北魏向來重孝道,畢竟溫嫗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她進屋簡單梳洗過后,跟著溫嫗走了。 朱玉沒跟著,待溫嫗一走,她便小跑出玉軒,去找永安侯夫人了。 顧休休到老夫人院子里時,院中已是站了不少人。大多是支系庶出的子女,來向老夫人請安的,顧佳茴便站在其中。 此時氣氛似乎有些微妙,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顧休休視線掃到顧佳茴,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雙手垂在身前,腕上那串琉璃火珠瞧著極為顯眼。 顧休休昨夜讓朱玉送回琉璃火珠,其實是想試探一下顧佳茴。 中秋夜宴前,她病情痊愈,備了厚禮與琉璃火珠一并送回,但顧佳茴卻不愿意收,還勸她繼續戴著琉璃火珠,以防惡疾再犯。 而如今,夜宴結束了,她將琉璃火珠送回,顧佳茴便直接收下了。 看來顧佳茴在意的并不是她惡疾犯不犯,只是希望她將這串手珠帶去夜宴上。 思及至此,顧休休輕笑一聲。 朱玉的調查結果還重要嗎? 她出于對已逝二伯父和大哥的信任,從未懷疑過顧佳茴待她的心。 就算她突染惡疾與顧佳茴無關,可那串琉璃火珠,卻是顧佳茴的私心。 在這個極其重視階級地位,講究門當戶對的北魏之國,顧佳茴的身份低微,一般正式場合的宴會都不會邀請她去。 顧休休聽母親多日前提及過,本族幾個女郎都到了適婚年齡,閑聊間,談到顧佳茴身上。 顧佳茴前幾年才被接回洛陽,往日一直跟在二伯父身邊奔波,因守喪三年,耽擱了嫁人的年齡。 再過十幾日,便出了守孝期。母親已經為顧佳茴尋了一位好郎君,雖出身不夠高貴,好在那郎君品性良善,容貌清雋,顧佳茴嫁過去便是正妻。 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二伯父戰死沙場,二伯母誕下大哥便難產而亡,顧佳茴的親生母親又在平城那一戰中失蹤了。 婚配之事,便落在了顧休休的母親身上。 母親憐惜顧佳茴身世坎坷,不愿她重蹈覆轍,與人為妾,動用了不少關系,才為她尋得一位如意郎君。 又怕顧佳茴不喜這郎君,特意讓顧休休將婚配的事情透露給顧佳茴,看她對母親張羅的婚事滿不滿意。 想來,定是不滿意的。 若不然,顧佳茴又怎么會利用她,將那串琉璃火珠帶到夜宴上。 怕不是想試探一下,四皇子還記不記得當年的救命之恩。 一聲呵斥,從正堂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老夫人拄著銀鶴手杖,臉上的溝壑堆積,銀白的鬢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腳步穩當,從屋里緩步走了出來。 她的雙眼像是鷹勾,視線凝在顧休休身上,眸底絲毫不見渾濁,反而顯露出些許清明。 老夫人看著顧休休,字字凌厲:“跪下?!?/br> 原本就膽怯的眾人,此刻更是屏住呼吸,院子里安靜地仿佛連心跳聲都可以聽見。 唯有夾雜在年輕的郎君和女郎中,不怎么起眼的顧佳茴,唇角微不可見的揚了揚,又很快趨于平靜,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顧休休抬眸,面色平靜地問道:“祖母,我犯了何錯要跪下?” “休要叫我祖母,我沒有你這樣恬不知恥的孫女!”老夫人似乎怒極了,手杖用力杵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響:“你當眾向太子表露心意時,可有想過我這個祖母?” “太子是什么樣的人?!他害死了你的二伯父和大哥,甚至死后,還將他們置身于流言蜚語中,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老夫人嗓音吼得近乎沙啞,臉上垂著的rou微微顫抖著,塌眼皮下的雙眼含了淚,泛著紅意。 便是因為顧家二房父子的死,成了老夫人的心結,她以死相逼,讓永安侯府上下所有人在風口浪尖時,與太子斷交絕義。 就連顧休休一向與太子交好的兄長,也不得已與太子斷了私交,再無聯系。 這讓外界的傳言更甚,人人都道永安侯知道內幕,定是太子將布防圖與戰術泄露,顧家本族才與之撇清關系。 “太子是什么樣的人?” 顧休休似是低喃地重復著,她沒有猶豫太久,很快給出了答案:“他是個好人。二伯父與大哥甘愿為太子而戰死沙場,足以證明一切?!?/br> 她嗓音放得柔了些,眸光明澈:“祖母,倘若二伯父與大哥在天之靈,看到您如此對待他們以命相護的人,何以安息?” “你——”老夫人似是被戳中了痛處,頸間青筋暴起,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揚起手杖,朝著顧休休面上擲去。 那手杖乃紫銅所鑄,表面鍍一層銀,雕刻鏤空出花紋鶴狀,若是砸在她臉上,怕是要割花了她的臉。 顧休休沒有避開。 哪怕是毀容也好,她早就想將這些話說出口。 她看著手杖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飛出一道拋物線,就在它朝著她的臉自由下墜時,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唰’的一聲飛來,直直將手杖打偏了方向。 院門口傳來交迭的腳步聲,以永安侯與永安侯夫人為首,匆匆踏進了院子。 顧休休眨了眨眼,疑惑地望向落在身旁的手杖,抬起皓腕,輕撫了一下毫發無傷的臉頰。 永安侯夫人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顫巍地抱住了她,她側過頭,看向石子飛來的方向。 恍惚間,顧休休從人群中看到了太子清逸的面容。 作者有話要說: 上車請刷卡 嗶——好人卡! * 感謝張·man小可愛投喂的5瓶營養液~感謝如意小可愛投喂的1瓶營養液~ 抱住小可愛rua一下~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第5章 五條彈幕 【石子,又是石子,到底是從哪里飛出來的,女配開外掛了?】 【我草。女配好剛啊,我喜歡】 【她一下就戳在了我的心巴上,我就爬墻幾分鐘,嗚嗚佳茴女鵝不要怪麻麻】 【樓上你們屁股都歪到哪里去了?三觀跟著五官跑,不知道尊老嗎?連永安侯都沒敢說什么,她倒好,不顧禮儀孝道,直接出口頂撞老夫人】 【就是,一看就是被爹娘寵壞了,身為本族嫡女,一點規矩都沒有】 【有毒吧,顧休休哪句話說錯了?顧家二房父子拿命去守護的太子,卻被老夫人踐踏的渣都不剩,太子做錯了什么】 五顏六色的彈幕,在顧休休眼前穿梭著,可她就像是沒有看見似的,明澈的淺瞳中清晰映出太子的面容。 每次見他,他似乎都在笑。 今日卻沒有。 清晨的曦光透過枝葉的間隙,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的睫上,鍍上一層明燦燦的暖光,和煦溫柔。 天氣很暖,他穿著玄色狐裘,一身孤冷,似煙絡橫林,山沈遠照。眉眼微垂,雙手捧著蓮花手爐,立在人海中,袖袍微微飄拂。 老夫人方才說的話,太子都聽到了? 她的心臟似乎被什么擊中,說不清道不明,突得刺疼了一下。 他該是一直都清楚外界的傳言,可傳言總歸是傳言,比不得親耳聽到外人如何非議他。 太子該是用怎樣的心情,聽著他用性命和血汗捍衛的北魏子民,向他拔刀相向,口出惡言,卻仍然每日作出一幅平靜在笑的模樣。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又似乎并不在意外人怎么說他。 只需要將自己的心與外界隔絕,便再也聽不到那些喧嘩聒噪的聲音。 怎么會難過呢。 又從沒有人在意過他的感受。 永安侯快步走到顧休休身前,雖沒有如同永安侯夫人般神色惶恐地抱緊顧休休,眼底也是漫出心疼之色。 他上下打量過,見她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方才失去理智的老夫人,此刻似乎清醒了過來,她布著褐斑垂老的臉上,出現了一瞬地驚愕與悔恨。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視線一揚,看到了人群中的太子,原本柔和下來的面龐,又重新變得僵硬難看起來。 老夫人移開視線,沒有看永安侯,也沒有理會其他人,腳下顫顫巍巍,扶著溫嫗的手,徑直往屋子里走去。 顧佳茴匆匆跑了過去,攙扶住老夫人,衣袖隨著動作一甩,露出半截潔白的手臂。 雖身份低微,但她是二房最后的骨rou,也是老夫人最后的思寄念想。 老夫人走了兩步,視線無意間掃過顧佳茴的皓腕,只見那衣袖洗的發白,袖口磨得起毛,似乎還有些短了,瞧著極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