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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嵐,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什么? 隱約的,迦嵐覺得塞因要說的可能不是他想知道的。 他下意識地就說:哎呀, 塞因,今天很晚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嗎? 十二, 今天謝璟來找我了。他希望我能加入軍部, 參加新一輪的遠征。 風無聲地吹過他們之間。 迦嵐裝出來的困意好像都被風吹散了似的。 他壓下聲音:那你呢,你是不是想。 迦嵐知道塞因的答案, 在經過那么長時間的軍旅生涯、獲得過這個年紀獨有的殊榮后。 要讓塞因放棄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我說不同意的話, 你是不是也會堅持自己的選擇。那你還來問我做什么?迦嵐好像是陷入了自己邏輯的漩渦里, 反正,你也沒有那么在乎我的感受 幽然的一聲嘆息飄進了迦嵐的耳朵里。 他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十二,我想去的。 但如果這會讓你傷心難過的話,那我還是想待在你的身邊。 迦嵐抬起沾滿淚珠的睫毛。 含著水汽的聲音帶著幾分可憐和委屈:可是好危險,而且還有寶寶呢。我、我只是擔心你,要是你要是你 迦嵐沒有說下去,眼淚已經開始從眼眶滑落,沾在了塞因的胸前,濡濕一片。 塞因的幾次遇險都讓迦嵐感覺到心悸。 每一次塞因都會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躺在醫療艙被里送回來,渾身上下被插滿管子,只能靠營養液維系生命。 之前遠征軍的慘狀就足以印證這一點了。 幾百只蟲,只回來了四只。 保不齊,塞因不是這里頭的一只怎么辦? 迦嵐一想到這種可能渾身就開始發冷地直哆嗦。 抓著塞因手臂的手也不由用了點力氣,但害怕的顫抖還是無法隱藏的。 塞因的手溫柔地撫摸過迦嵐的頭發:那就不去了,不哭了。 迦嵐抹去眼角的眼淚,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嗎? 塞因無奈:真的,我這還沒走你都哭成什么樣子了。我要是真的一走好幾年,等我回來,你蟲都要不見了。 都要哭成一灘水了。 我明天會和謝璟說明白的。 塞因回憶起謝璟的聲音,謝璟給他構想的美好能和迦嵐在一起,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夜風中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那是來自塞因的。 入夜。 迦嵐躡手躡腳地起來,生怕吵醒身邊的塞因,自從到了孕晚期塞因的覺總是很淺。 謝璟。 他還是將一通電話撥到了謝璟那兒。 謝璟似乎是被他吵醒的模樣,微微揉了揉眼睛,眼白發紅好像是進了沙子那樣:怎么那么晚找我? 是你提出讓塞因加入軍部嗎? 是的。謝璟回答地很肯定,他甚至準備好迎接迦嵐的怒火,就像前幾日迦嵐在議會庭上表現的那樣。 迦嵐比他想象地更快地接受了他所要承擔的職責,并且做得很好。 不過,迦嵐只是沉默了一會,而后才問:為什么?按照塞因的資歷他完全可以留在主星,而不用奔波在生死之間。 我有我自己的私心。謝璟嘆了口氣,可以看到謝璟那邊一片的漆黑,只有點點微弱的燈光照在他的臉龐上,柔和了他那殺伐銳利的氣質,倒是讓迦嵐回想起剛到主星的時候,他睡不著覺和謝璟整夜視頻的時候。 那時候的謝璟也是這樣被一圈柔和的燈光籠罩著,將他的紅發烤的橘橘的,看不出白日里的軍部元帥的模樣,有的盡數都是溫柔。 柔聲撫慰著他。 后來漸漸地就變了。 從某一瞬間開始,他變得不再那么需要謝璟,而謝璟也甚少在他面前展現出柔軟、脆弱的模樣。 他以為謝璟是堅不可摧的,是他從小打大的城墻。 是他的依靠,也是聯邦的支柱,誰都有可能會倒下,可謝璟永遠會站在最前面。 但是現在謝璟告訴他,他有私心了。 十二,我可以這么叫你嗎?我實在是太累了。我以為我可以再撐很久,但是謝璟苦澀一笑,眼底驟然之間浮現出了諸多的落寞,可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沒有我自己想的堅強。 謝璟深吸一口氣。 深綠色的瞳孔微微振顫著。 是因為沈也嗎? 也不全是吧。 迦嵐也同樣垂下眼:你可以休息一會。 一直旋轉的陀螺要是突然停了下來,一定是他的零件壞了。 零件壞了可以修。 但陀螺不會再是原來那個陀螺。小殿下,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您最后會一步一步地走上被民眾擁戴的王座,在您身邊的蟲將會是塞因。 那時候他或許還要面對公眾的質疑、猜忌、怨憤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將如井噴那樣加在塞因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