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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嵐從模擬艙中下來的時候,身體微微僵直了幾秒,想得是怎么會追不上,可,口中說得卻是:不是說不用追了嗎? 如果您說得沒錯的話,那塞因的確沒有什么問題??杉热贿@樣,他又有什么理由離開呢。留在主星對于塞因這樣一只精神損傷嚴重的雌蟲來說是有益無害的。謝璟將阿斯多尼號上所有蟲的信息投影到屏幕上,這是阿斯多尼號,也就是塞因乘坐的那艘商艦的信息,可以看到他們的信息都集中在一個叫做黑潮星的地方。 謝璟將他們的地址統統標注起來,同時將這顆聯邦附屬星球的影像全息投影了在空中。 這顆名為黑潮的星球是一個藍星,水資源占了這顆星球面積的百分之九十,而剩下的陸地面積中只有百分之五是適合蟲居住的。 能夠進入聯邦的商艦都需要經過政府的審批,每一只蟲的信息都需要被上報。昨天我去港口的時候就有一點覺得很奇怪,塞因離開時用的身份卻是一只叫卡達的蟲的。 謝璟將那只被叫做是卡達的雌蟲的信息放大,于是我就叫黑潮星那邊的蟲去確認了一下。這是他們傳來的文件。 迦嵐一目十行地看著,剛剛沉寂下去的心此刻又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文件上寫著,在黑潮星上,的確是有只叫做卡達的蟲,他的身份信息都是正確的,但是根據記錄顯示,這只蟲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黑潮星,更別提什么阿斯多尼號了。 順水推舟,我便將阿斯多尼號上所有蟲的身份都核查了一遍。結果卻挺有意思的,所有蟲的信息在黑潮星上都能找到相對應的蟲,可那些蟲卻都好端端地待在他們的家中,而他們對這個阿斯多尼號一點印象都沒有,更不用說什么主星了。 謝璟說著,神情卻是嚴肅起來了。 而且,我派出去的艦隊卻是追不上一艘商艦。一艘商艦怎么可能擁有那么強大的引擎和能源。 迦嵐擰開冰柜里的一瓶冷水,冰涼的液體從食管直達胃,塑料的瓶口在迦嵐指尖扭曲,寒意從舌尖飛速蔓延到大腦。 連軍方都追不上的商艦只有一個可能。 那艘商艦上配載的引擎和軍用的一致。 所以,那不是商艦,是一艘偽裝成商艦的軍艦。 同樣的,星艦上的蟲也不是普通的商蟲。 應該也是軍雌或者是星盜之類的。 這點迦嵐深有體會。 可如果,塞因是星盜的話,他的離開、逃避都有了一個最為恰當的理由??缮頌樾潜I,塞因為什么會那么窮。甚至都要賣命才能養活他和自己。 這顯然不符合星盜的身份。 而且就像謝璟說得那樣,哪怕是星盜,也不用那么著急離開不是嗎? 不知道為什么,迦嵐在否認了星盜這個身份之后,長長舒了一口氣,肖蒙帶給他的陰影一直都在,他無法否認。 那...如果是軍雌。 更沒有離開的必要了,塞因大可以留在主星,在這里他會有更好的發展,如果是真得不想要留在自己身邊的話,也可以選擇轉去其他的編隊... 思緒就好像是一團毛線,在迦嵐的腦袋里瘋狂地打著結。他試圖將將謝璟的話捋清,但是反倒是讓這團毛線更亂了。 謝璟沒收了迦嵐手里的冰水,說:我已經叫各個星球都注意了,一旦登陸就會報告;管轄區域的巡邏艦也會及時排查的。而且他們要想離開聯邦領域的話,就一定要突破邊境防線。 迦嵐并沒有仔細聽謝璟在說什么。 他想起來白沙海灘初見時候的一眼。 當時他只看到了塞因那雙水色的眼睛,和海一樣的顏色。 但卻忽視了塞因被血染紅的發絲。 那時候是受傷了吧,可為什么要來海灘呢? 還有...自己那莫名其妙就好起來的身體,還有那個粉紅色營養劑。 藍晶星上可沒有這種東西。 讓我靜靜。迦嵐對謝璟說道,他調整著呼吸,猛然回憶起自己做過的一場夢。 噩夢成真了。 他后悔送塞因那個玫瑰戒指了,或許不送的話,塞因還不會那么早離開。 能找回來嗎? 謝璟轉身的剎那,迦嵐幾乎呢喃地問道。 當然。 擲地有聲。 謝璟離開后,迦嵐想了很久。 但是他什么也想不出來。 他只是看著空空的訓練室,已經沒有太陽花的味道了。 只有淡淡的玫瑰香氣,是他的。 迦嵐有些后悔,后悔為什么會把塞因帶到花房去,這樣塞因或許還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起碼不會和真的玫瑰混在一起。 直到晚上,迦嵐才從訓練室里出來。 謝璟在恒星塔外頭吸著煙,按理說,這塊地方是不能有明火的,但是謝璟忘了,也沒有蟲敢提醒他。 他看向燈火通明的恒星塔,卻是嘁了一聲,這里頭又有多少蟲是拿著錢不干事的呢? 穆家出的誘導劑的事情已經很糟心了,再加上節外生的塞因一事。 這恒星塔的蒼穹不知道什么時候露著風了。 謝璟,這塊地方不是不能抽煙嗎?迦嵐下樓的時候就看見謝璟坐在花壇邊,指間微光如同螢火閃爍,那又是那么地微弱,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