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蘇渺急了，趕緊過來搶手機，“你別這樣?！?/br>
    蘇青瑤沒讓她拿到手機，換了臉色，對遲鷹道：“你小子給我當心了，我們家雖然一般，但也不是好欺負的！你要是只想占我女兒的便宜，那你就打錯了主意！蘇渺性格懦弱、耳根子也軟，由得你拿捏，但是她媽還沒死，你敢’欺負’她，給我仔細著……”

    話沒說完，蘇渺便將手機奪了過去，尷尬得臉都紅了，方言都急出來了：“媽…你在說些啥子嘛！”

    蘇青瑤年輕時吃過類似的虧，自然不肯讓女兒步自己后塵，指著她道：“你別不信邪，等你吃了虧就知道了！”

    蘇渺拿著手機回房間，“砰”地關上門，對遲鷹道：“我媽…我媽也喝醉了，她說這些…”

    “蘇渺，把手機給你mama?！?/br>
    “遲鷹！”

    他笑了笑：“我還沒醉，聽話，給她?！?/br>
    蘇渺無可奈何，只能重新出了房間門，將手機遞到蘇青瑤面前。

    遲鷹看著畫面里的蘇青瑤，認真地向她保證道：“阿姨，我跟渺渺現在是同學的關系，您放心，我們相互學習、一起進步，未來考同一所大學。但我絕對不會欺負她，也不會任由別人欺負她?！?/br>
    蘇青瑤也看出了這少年眼神的坦蕩和磊落，不似那起花言巧語的滑頭男。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那一句“也不會任由別人欺負她”。

    這話著實打進蘇青瑤心里了。

    她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我懶得管你們，反正你記住我今天的話?！?/br>
    說罷，她抱著手臂，轉身回了房間。

    蘇渺也連忙關上了房間門，躺在了床上，用枕頭蓋住腦袋：“太尷尬了?！?/br>
    “蘇渺?！?/br>
    她挪開枕頭，將手機對著自己的臉，頭發了凌亂地耷在臉上，她瞇著一只眼睛看他：“別叫我，我要離開地球，去火星生活?！?/br>
    “請把你的副班長也帶走?！?/br>
    “就不帶你！”

    遲鷹看著她近在咫尺的柔美臉蛋，以前覺得她像梔子般脆弱易折，但現在，遲鷹只覺得她艷如牡丹，每一寸皮膚，都在撩撥他的心弦。

    “我媽…她平時也不會這樣，她其實是很好相處的人，不知道今晚怎么的…肯定喝多了?！?/br>
    “你mama的擔憂很有道理，我有這么乖的女兒，我也擔心?！?/br>
    蘇渺淺淺地笑了下，露出兩顆虎虎的小門牙。

    “蘇渺，你mama很好?！边t鷹嗓音低沉，語氣卻很誠懇，“我挺喜歡她，有機會來你家吃飯?！?/br>
    “你還來我家吃飯，看我媽不把你打出去呢！”蘇渺笑意漫上了眼梢，“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br>
    “別說，我也是有些討人喜歡的本事在身上的，攻略你mama這種率性直腸子，最多三分鐘?！?/br>
    “我不信?！?/br>
    “不信試試?！?/br>
    蘇渺見他下車了，連忙問道：“你到家了嗎？”

    “嗯?！?/br>
    “給我看看你家?！?/br>
    遲鷹關上了車門，在林蔭路邊走了幾步，然后將攝像鏡頭翻轉過去，對準了前方方方正正的磚紅小院落。

    “是四合院！”

    “這是老宅了，我爸有自己的房子，老宅沒人住，我回來正好可以落腳?！?/br>
    “院子里可以種花嗎？”

    “可以?！边t鷹笑了，“你喜歡什么花？”

    “我喜歡梔子的味道?！?/br>
    “好，以后我們在院子里種梔子?！?/br>
    蘇渺臉頰微燙：“你回去洗漱吧，我先掛了?！?/br>
    遲鷹知道時間晚了，依戀地看著鏡頭里的女孩。

    屏幕上那一塊柔軟的暖黃，也仿佛成了他黑夜里唯一的光源。

    舍不得掛斷。

    ……

    今年過年，仍舊是蘇渺和mama兩人跨年。

    母女倆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溫馨中透著淡淡的寂寥的過年方式了。

    家里沒有男人，不管是超市置辦年貨還是買菜賣rou，蘇渺承擔了絕大多數提拿負重的任務。

    因為一向潑辣爽利的老媽…好像忽然變得嬌弱了起來，重的東西一概不拿，全部交給了蘇渺。

    蘇渺是很老實的性格，mama讓她做什么，她都會依言去做，就算不滿也只是嘟噥幾句。

    蘇青瑤就覺得她這種性格…會吃虧。

    以后要真談戀愛或者嫁人了，還不是男人讓怎樣就怎樣，不吃虧才怪。

    所以蘇青瑤時常揪著她的耳朵罵她，讓她兇一點，狡一點。

    蘇渺也只是揉著耳朵，委委屈屈地看著她，是在被欺負厲害了，她也只會“哎呀”一聲，拿杏眼奶兇地瞪她。

    但一個人的性格，又豈是這般輕易改變的。

    蘇青瑤是真的很無奈了。

    跨年夜，蘇青瑤沒有給蘇渺發壓歲錢，但是她竟然將之前“強占”過去的她的“小金庫”存錢罐，大發慈悲地退還給了她。

    蘇渺開心極了，抱著存錢罐不肯撒手，這可是她攢了好幾年的體己錢呢，少說得有上萬了。

    “瞧瞧你那出息?！碧K青瑤冷冷睨了她一眼，“就這點錢，樂得跟什么似的，沒見過世面?！?/br>
    “謝謝媽，媽真是菩薩?！?/br>
    “當不起當不起?！?/br>
    蘇青瑤懶得理她，嗑著瓜子，看著沈騰馬麗的春晚小品，時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手機振動了一下，蘇渺看到遲鷹發來了一個888的紅包：“happy new year，請我的班長吃糖糖?！?/br>
    看到他的消息，蘇渺心里就蠻愉悅，但那筆轉賬紅包，她也不敢點：“不要，遲鷹?！?/br>
    c：“不給面子？”

    她指尖猶豫了幾秒，收了紅包，然后又給他回了個稍小的666紅包：“請我的副班長抽煙煙?！?/br>
    c：“你這……”

    渺：“好像不太好哦，還是別抽煙了?！竞┬Α俊?/br>
    c：“【敲打】”

    遲鷹坐在飄窗邊，一條腿曲著，手肘擱在膝蓋上，看著手機屏幕，嘴角不自覺地綻開了。

    拎著游戲手柄的蔣希懿無意間朝他瞥了一眼，這一眼都驚呆了…

    什么時候見那位冷心冷情的小佛爺這樣子愉悅地笑過啊，眉眼都綻開了，灼灼如桃花。

    他踏著拖鞋，巴巴地湊了過來：“遲哥，你你你…你中頭彩了？”

    “收到一個紅包?！?/br>
    “快給我看看！你家老爺子給你發了幾個億？”

    遲鷹揚了揚手機。

    蔣希懿看到也不過666的小紅包，他在家族群搶的都不止這點兒，推開他的手，切了聲：“這才幾個錢，沒勁兒?！?/br>
    遲鷹懶得理他，轉過身，看著窗外無邊的夜色。

    父親遲正廷倒也沒忘了他，給他轉了七位數的壓歲錢，說現在在多倫多，不能回來過年，讓他明早去拜會爺爺的時候，替他買些禮物、帶個問候。

    遲鷹面無表情地收了錢，沒回一個字。

    跟方若然一樣，只在要讓他辦事的時候，才能想到還有這么個兒子。

    這時候，蔣希懿接到了家人的電話，放下了游戲機，對遲鷹道：“哥，我回去了，我爸催我回去吃年飯?！?/br>
    “陪我這么久，謝了?！?/br>
    “害，咱倆誰跟誰，等高考完了，把秦斯陽那小娘們叫上，咱們通宵開黑，誰先猝死算誰輸！”

    “小娘們你當面叫他試試，給你兩腳?！?/br>
    “哈哈哈，走了！”

    遲鷹送走了蔣希懿，獨自站在四合院清幽的小院子里。

    遠處有煙花噼里啪啦地炸開，鄰居家的歡笑聲也隱約能聽見，他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合院，低頭抽出一根煙。

    還沒點燃，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渺：“在看春晚嗎？一起來吐槽?！竟奉^】”

    c：“沒看，在院子里賞月?！?/br>
    約莫過了五分鐘，蘇渺才回消息：“哪有月亮呀！沒有呀！”

    遲鷹知道，這傻姑娘肯定跑樓下去看月亮了。

    c：“你怎么這么憨?！?/br>
    渺：“騙我?！酒沧臁俊?/br>
    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打火機蓋子，單手編輯著信息：“其實我應該留在c城陪你過年?！?/br>
    蘇渺看著這條消息，結合他剛剛的話，猜到他大概現在是孤獨落寞的一個人。

    渺：“跨年夜，允許副班長向我提一個要求吧?！?/br>
    c：“什么要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