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鷹 第47節
她呼吸一窒,“不是,我沒說你哥,我就順嘴一說?!?/br> 秦思沅知道楊依依的心思,她心里特別在意秦斯陽,剛剛站在線外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啞了。 人家只喊了一聲,就讓她這般著急上火了。 但秦思沅反而放寬了心,那女的勾引秦斯陽,總比勾引遲鷹好。 “快中場了,去后臺再練練舞?!鼻厮笺湔酒鹕?,拎了外套朝后場走去,“聽說對面學校的拉拉隊,個個腰細大長腿,姑娘們打起精神來,別被她們比下去了?!?/br> 楊依依戀戀不舍地望著秦斯陽,幾步一回頭地和她去了后場。 …… 中場休息時間,熱騰騰的少年們扔了球下場。 拉拉隊青春靚麗的女孩們蹦蹦跳跳地上了場。 音樂響起來,她們陽光又自信,跳著活力四射的拉拉cao。 蘇渺將冰水分給了隊里的少年們,他們看到她過來,都蠻高興:“哎呀,正想喝冰的!班長來得正好!” “謝謝班長了?!?/br> “沒事兒,你們自己拿?!?/br> 秦斯陽走了過來,挑了一瓶礦泉水,問道:“這附近沒有副食店,哪兒買的?” “我家樓下,順路就買了?!?/br> “我猜你不是打車來的?!?/br> “輕軌一條線,都不用轉車了,還快?!?/br> “重不重?” “還好?!?/br> 他擰開了蓋子,喝了一口,淡淡道:“剛剛謝了?!?/br> “沒事啊?!?/br> 段橋在口袋里東挑西揀了半晌,泄氣道:“班長,我想喝有味兒的冰可樂?!?/br> “有水就不錯了?!鼻厮龟柡茈y得地懟了他一句,“想喝可樂自己買去?!?/br> 他知道蘇渺的性子,她只可能會買一塊錢的礦泉水。一人一瓶冰可樂,她不會這樣子揮霍花錢。 “陽哥,你說剛剛那肌rou猛男,怎么不堵別人,專堵著你打???” 秦斯陽擦掉了下頜的汗珠,不爽道:“我上哪兒知道去?!?/br> “這不得是看上你了?” “滾蛋!” 遲鷹肩上勾著外套,走了過來,玩笑道:“那種肌rou猛男,看上他雙胞胎meimei的可能性更大?!?/br> 秦斯陽臉頰泛著自然的潮紅,抬腳去踹遲鷹,他卻敏捷地閃躲到了蘇渺身邊,錯身而過的時候,在她耳邊低低喃了聲—— “過來?!?/br> 蘇渺回頭小心翼翼望了眼在場上跳著拉拉cao的秦思沅,沒有動。 遲鷹坐在靠墻的休息椅邊,雙手撐著膝蓋,躬著身,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籃球,眼神觸了觸身邊的椅子,示意讓她坐過來。 蘇渺猶豫了幾秒,抱著背包坐了過去,將帆布包擱在膝蓋邊。 遲鷹視線側了側,掃向她。 她今天穿了新衣服,但因為和他一樣都是易汗的體質,衣服都潤濕了,白色的雪紡衫,隱約可見單薄的肩上那一枚窄窄的內衣肩帶,淡粉色。 他克制地抽回視線,喉結滾了滾,覺得有些干癢:“水給我,就原諒剛剛你對我的三心二意?!?/br> “我哪有對你三心…” 話音未落,蘇渺便察覺到這么說直接落他圈套了。 這家伙比成了精的狐貍還狡猾,和他說話,蘇渺需得萬分小心,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避開了這個話題,用視線點了點遠處裝水的袋子:“你自己去拿?!?/br> 遲鷹清淺地笑了,視線下移,望著她緊緊攥著的帆布書包—— “你買了這么多瓶水,不就是為了給我送一瓶嗎?” “怎么可能,你太自戀了?!?/br> “那是我判斷失誤了,真尷尬?!?/br> 眼看著臺上熱力四射的拉拉cao進入尾聲,中場休息時間即將結束。 蘇渺胸腔里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砰砰砰跟小兔子似的。 終于,中場鈴響起,遲鷹拎著球、起身離開。 下一秒,蘇渺攥住了他的衣角,趁旁人不備,快速從帆布包里抽出一瓶冰可樂,偷偷塞給了遲鷹。 …… 第32章 地獄 段橋看到遲鷹居然有冰可樂喝, 憤懣不平地抱怨道:“班長,你這也太偏心了吧,憑啥我們都是礦泉水, 就他的是冰可樂?!?/br> 不等蘇渺回答,遲鷹理直氣壯道:“憑我是她的副班長?!?/br> 段橋撓撓后腦勺:“這理由…難以令人服氣, 但我也無可奈何?!?/br> “那不妨閉嘴?!?/br> 秦斯陽對他們撈了撈手, 示意過來商量下半場的對陣策略。 遲鷹剛起身,蘇渺叫住他, 不放心地叮囑道:“季騫他們打球風格可能比較無賴,你叫他們仔細些, 你也…小心?!?/br> “放心, 爺專治無賴?!?/br> 說罷, 遲鷹將自己的黑色運動外套扔在了她懷里, 沒給她任何回絕的機會,轉身入了場。 蘇渺無奈地接了衣服, 規整地疊好擱在旁邊,他帶球經過時,又補了句:“保管好,丟了唯你是問?!?/br> “……” 蘇渺只能重新拿起衣服,抱在身前:“我的作文呢?” “我書包里, 包在儲物室1039格, 沒鎖, 自己去拿?!?/br> 蘇渺知道他向來言而有信, 只要她來了,作業肯定會還給她的。 下半場的比賽, 遲鷹意氣風發, 上場沒多久, 連著幾個上籃都拿分了。 季騫好像真的看準了秦斯陽,一路截著他打,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就甩不掉。 這次遲鷹沒再袖手旁觀,走過來橫擋在季騫身前,讓秦斯陽稍稍得以喘息。 季騫試圖避開遲鷹,但不管他往哪邊跑,遲鷹偏就不讓他如愿,像他剛剛攔截秦斯陽一樣,攔住了他—— “盯著我兄弟啊,怎么,看上他了?” 季騫冷冷一笑:“我看上他妹了,行不行?!?/br> “原來是’愛屋及烏’?!?/br> “關你毛事?!?/br> 正如遲鷹所說,他專治無賴,甚至打法比季騫還要流氓一些,幾個漂亮高超的閃身技巧,逼得季騫進退不得,火氣蹭蹭地冒了上來。 季騫深切體會到了剛剛秦斯陽的氣悶,卻拿不住面前這少年任何錯處,球技也比不過他,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遲鷹嘴角勾了笑,深邃的黑眸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囂張又邪惡。 季騫不比秦斯陽能克制脾氣,他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哪里忍得了這個,反手暴躁地推了遲鷹一把。 蘇渺見此情形,立刻站了起來,心都揪緊了。 然而遲鷹底盤穩得很,往后退了幾步,并未摔倒。 裁判吹響了哨聲,季騫犯規,被罰下場。 他扔了球,不爽地回頭望了遲鷹一眼。 遲鷹仍舊霽月風光地笑著,對他揮了揮手,還像在道別。 蘇渺松了口氣,重新坐下。 果然,對付無賴的唯一辦法,就是比他更無賴。 毫無疑問,季騫一下場,北溪一中的敗局就定了。 后半場,遲鷹和秦斯陽的配合戰術玩得非常好,球一個接著一個地進,直接將北溪一中摁在地上瘋狂摩擦,場內歡呼聲響成一片,快掀翻屋頂了。 蘇渺看著場上奔跑的少年,就像盛夏翻涌的燥熱浪潮。 無可阻擋,光芒萬丈。 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她去后場的儲物室柜子里翻找她的作文本。 等會兒比賽結束,遲鷹大概率是要和隊友們去吃飯慶祝。 蘇渺怕一個不留神,作文本又被他給帶回去,那就麻煩了。 1039的格子里,她找到了遲鷹的 ito 黑色書包。 作文本規規整整地躺在書包夾層里。 抽出作文本時,有一張紙條輕飄飄地飛了出來,掉在腳邊。 蘇渺撿起了小紙條,看到一行漂亮的硬筆行書——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br> 他的字向來灑脫不羈、恣意風流,但這幾個字,偏被他寫出了《詩經》獨有的溫柔敦厚之感。 蘇渺低低地念著這八個字,又拿到天窗陽光下看了一遍,心底逐漸彌漫了一股細細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