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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欽差大人到來的時間已經不足五天,縣里鬧得沸沸揚揚的消息都被官府強硬鎮壓下來,人言可畏也最好cao控,那些用強硬手段鎮壓不下來的暗地里流傳著的,都被官府放出的幾個消息給替代了。 這放出來的消息無非就是哪家的富豪鄉紳家中嬌妻美眷二三十,卻又在外面偷了人;誰家女兒生的貌美,卻偏偏愛上了窮鄉僻壤的酸書生;又或是那個富家公子外出游玩時遇到了嬌美的農家女,一見鐘情不能自控,回到家中后硬要求家中父母讓其上門求娶的。 這樣的事情雖然不如先前的來的駭人,但卻十分貼近于尋常百姓的生活氣息,再加上風花雪月之事一向是世人的最愛,故而在欽差大人到來的前兩天,已經沒人在談論趙家的事了。 謝家大院外面的空地上,老黑牽著驢子拉動石碾不停的在空地上攆著,將那還有些松軟土地碾成結結實實的硬地面,給收包谷做準備。 隨著欽差大人到來的消息,樂康縣各村各鎮也都忙碌起來,之前分發下去的包谷種子長成了豐收的景象,各家忙著將已經成熟的包谷收到家中。 謝家同樣準備將那幾畝地的包谷全部收回來,幾畝地的包谷十多個人背著背簍拉著驢車和馬車一起上地里。 謝一他們年輕力壯,都用背簍把包谷扳下來運到驢車上,老黑年齡大了體力跟不上,就拿著鐮刀把扳完的包谷桿子砍斷捆好,準備帶回去用鍘刀切碎做兩頭驢子的飼料。 不一會兒驢子拉著的木架車上就堆滿了尺長的包谷穗子,馬兒拉著的木架車上也拉了滿滿一車包谷桿子,四輛木架車齊齊向著謝家大院拉去。 包谷穗子被堆到攆好的平地上晾著,包谷桿子直接拉到家畜房里趁著新鮮切成了碎碎的飼料。 五六月的太陽溫度最高,只曬了兩天就把包谷穗子曬得干巴,隱約露出里頭的包谷粒來。 葉遠閑隨便挑了幾穗包谷檢查了干濕程度后點頭:差不多了,剝吧。 好嘞!謝一等人一擁而上。 剝去包谷外面已經泛黃的皮子,里頭黃澄澄的瑩潤飽滿的包谷種子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連最末端長纓子的地方都布滿了小顆的包谷粒,可見產量之高。 同樣的場景在樂康縣其他村鎮上上演著,這幾日駐守在鎮子上的主簿們最是忙碌,他們不但要防著沒有完成任務的人家私逃,也要將各家的收獲記錄在冊。 接連三日的忙碌過去,平淮鎮的主簿眉開眼笑,樂的差點連嘴上為數不多的胡子都揪斷了去。 他下轄的游落村謝家交出來的包谷的產量幾乎頂得上別人家的兩倍,這也就意味著一畝地原本只能養活三個人的口糧如今變成了至少五個人。 若是全國各地的產量都高成這樣,那么他們天佑國至少還能養活比現在還要多至少五成的人。 五成人口,那就是幾百萬人,若真有這么多的人口,那還懼怕什么蠻夷匈奴,光憑著人海戰術拖,都要將他們拖死。 主簿已經能看到這項成果報上去之后,縣太爺和他將要面臨的嘉獎,如果可能的話,他說不定還能從逐步升到縣丞,直接領到朝廷俸祿。 主簿眉開眼笑,特意將謝家送過來的種子另外儲藏起來派了人十二時辰守著,只等平淮鎮的其他幾個村子也送上來,一并送到縣太爺處去。 六月三日,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終于到了樂康縣,縣太爺率領著縣衙的所有主簿和縣城里有頭有臉的富戶鄉紳在縣門外十里處迎接。 樂康縣整體民風還算淳樸,百姓們也自發的到道路兩旁進行迎接。 那欽差大臣只略微露了一個面后就又坐到了轎子里一路避著人到了縣里,十多里路的距離竟然沒有幾個人看清楚他的面容。 縣太爺走的是科考路子,當初也曾在京中見過一些有頭有臉的大臣,但此次來的欽差大臣分明和他記憶中的不太相像。 縣太爺面上雖然不顯但內心很是疑惑,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記憶特殊、尤其在記人面容這方面旁人都很少能及得上,照理來說怎么也不該把這欽差大人的面容記混才對。 盡管疑問纏繞在心頭,縣太爺依然畢恭畢敬地將欽差大人迎到了一早就備好的院子里,之后便是復雜的敘職。 欽差大臣代天子尋四海,所管領的事務多的去了,敘職只是其中一項。 縣太爺原本覺得這一項最少要進行幾個時辰才對,他都做好了被刁難責問、站到腿腳酸痛的準備,可誰知敘職不過半個時辰欽差大人就將他打斷:你這縣中可有姓謝的年輕人家。 縣太爺怔愣一下,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謝移風和葉遠閑二人的面孔。 有的,樂康縣全縣姓謝的共有六十三戶,不知大人問的謝家可有什么特征? 欽差大人想了想后說道:退伍兵士出身,與男子結了契,大約就在今年三月成的家。 所有的信息都對上了,縣太爺略微訝異,不知道謝家怎么和這位高高在上的欽差大臣扯上了關系。 但他轉念又一想,以那兩人術士的身份能和欽差大臣有些交情也不算怪事,何況謝移風還曾入伍當過兵士,說不得他們在軍營中也曾見過面。 想到這里縣太爺臉上便帶了笑容:回大人,正好有一戶人家能和您所說的對上,他家就在離縣城不遠的平淮鎮周圍居住,可要卑職將他傳喚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