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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衙役爽快,剛一坐下就拿著最新的戶籍和屬于他們二人的地契同葉遠閑核對。 傻子是退伍兵士,按照如今天佑國政策該享有四畝旱田三畝水田,這是皇帝對這些在邊疆苦守多年的戰士的額外體恤。 你們二人情況特殊,雖然才剛上一個戶籍但春收的稅收按規定還是得收兩個人的,你們要提前做好準備。 這句話是在提點他們兩個,只要上了戶籍就得按戶籍人數收稅,就算是剛成婚也不行。畢竟到時候收稅若是真拿不出銀錢,可是要坐大牢的。 葉遠閑承了這份人情,拱手道:多謝大人。 白面衙役收了戶籍和地契,和緩笑道:不必多禮,我姓徐,他姓張,你叫我徐衙役就好。 葉遠閑自然應下,招呼著兩人喝了茶水吃了糕點,然后在不經意間遞過去一個紅紙包著的東西。 里頭封的是二兩碎銀子。 徐、張兩位衙役入手后相視一眼,驚訝之余心里十分滿意。他們就是看見葉遠閑不俗的談吐,心里才生出了相交的意思態度才會如此客氣。 否則就憑他一個山野村夫,如何能讓他倆和顏相待?不動輒呵斥便已經不錯了。 只是他們二人也沒料到,這一對契兄弟情況雖然特殊但出手竟然如此大方,這二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就算是他們常年領著俸祿也不會如此闊綽。 徐、張讓人默契地將紅紙包起的東西揣在了懷里,心里對葉遠閑的態度更加慎重。 葉遠閑含笑再度給他二人斟上茶水,有貪念但懂節制,也沒什么過多的壞心思,這樣的衙役已經很不錯了。 三人交談說起了房子的事,葉遠閑像是不經意似地提出:我這契兄損了神智,我二人剛結契不久,我對他名下的宅地多少了解得并不清楚,二位若是方便能否替我看看? 這有何難。那張姓衙役很是爽快的拿出一卷文冊,他二人負責平淮鎮這一塊的大小事物,手里的文冊是從縣衙一字不差的謄抄過來的,宅地的劃分情況旁的人難以知曉,于他二人卻不過是動動手指就能清楚的事。 謝移風,年方二十三,可得一畝宅地。 葉遠閑眉頭輕皺,這一畝的宅地對于尋常人家已經足夠,可對他來說卻是差得遠了。 二位可有辦法再得些宅地的,我家情況特殊,這一畝怕是不夠。 兩位衙役點頭:自然是有的,只是這.. 葉遠閑神色不變:二位盡管明說,需要打點的方面還要請二位多多幫忙。 這便是不缺銀子的意思了。 兩個衙役長久混跡于這樣的場合,都跟人精似的,明白了葉遠閑的意思便大方介紹:如今戰亂初歇,圣上開了恩旨特意放開了對宅地的限制,你若想要更多的宅地,便要按著一畝五兩銀子的價錢去縣衙里買地契。 宅地和尋常的田地不一樣,各家各戶多少宅邸都是有規定的,超出了規定的面積就要付出額外的銀錢。 而且宅地的變更必須要向官府報備,以便在戶籍上做好記錄。 原來如此,那便多謝二位了。 等兩位衙役從葉遠閑的窩棚里出來,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在外等候的眾人心里不耐,卻又不好表現出來。 村長見兩人出來連忙迎上去問道:二位大人,事情可談妥了? 張、徐兩位衙役頓了頓,然后猛地一拍,腦袋懊惱道:瞧我們這記性,竟然忘了說正事。 隨后二人后知后覺得反應過來,從踏進窩棚開始他們所談的所有話題都被葉遠閑主導著,不知不覺就跟著他走了。 兩個衙役回頭看見站在他們身后面上含笑態度從容自若的俊美青年,無奈笑笑,道:確實忘了此番前來的原意。 說著就見幾個村民背著兩口麻袋進了院子,麻袋鼓鼓囊囊的,分量不輕。 想必城墻上的告示你們都看了,游落村地方好,自然也有新種子的試種名額。張衙役笑著指指村長:村長極力向我舉薦你二人,其他人也一致同意。就將這試種的名額給了你們家,你可要好好種,若收成的好了,縣衙有大獎賞。 這話一出葉遠閑便知道新種試種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再看眾人掩飾不住的竊喜和惡意,他心里有了成算。 若是種不好可有什么懲罰? 張衙役知道他會有此疑問,解釋道:雖然沒有明說,但根據知州大人同知縣大人的脾性,定是要挨數落的,或許還會發配到偏遠的山里去。 之前有幾個村里的人家沒有完成任務,就被他們的知縣發配去了極其偏僻艱險的山里。從那地方到如今的縣里要爬坡趟河、過險梯,走五六天才能到達。 葉遠閑嘴角帶著奇異的笑看向村長:原來在這里等著。村長是覺得村里如今拿他沒辦法,所以借助縣衙的力量來趕走他們嗎? 這一招借刀殺人使的可真是精妙,要是換成尋常人來肯定要如村長所愿了。 可惜葉遠閑不是一般人,他體內的木靈根剛剛好和大自然中的木屬性相合,催發生芽是最容易不過的事。 眼見著葉遠閑遲遲不接話,即便害怕他噬人的眼神壓迫,村長還是梗起脖子理直氣壯道:我們村里如今就你和傻、謝移風家里人少地多,有精力侍候新種子,所以就交給你二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