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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臉色白的像紙,黑發胡亂的披散在肩上,襯得他緊抿的薄唇也和臉一樣蒼白。垂著的頭讓人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眾人覺得這人有些怪異,看著他的感覺就像在看山頭還沒化完的雪,涼颼颼冷冰冰,總之不是好相處的玩意兒。 青壯們還沒走到年輕人跟前就被傻子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去路,他一身短打,手臂上附了一層薄薄的肌rou,一看就是個力氣大的。 見這些人表情兇狠,傻子急忙拿了棚子邊搭著的二尺來長的木棒,三兩下將那些青壯們喝退,然后寸步不離的站在年輕人身前,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他。 這個舉動似乎驚擾了身后的年輕人,他抬起頭一張臉徹底露了出來,鼻梁高挺,眉目如畫,蒼白的膚色添了幾分精致脆弱感。隨著他的動作,一縷墨發落在臉上,遮住了眉間一顆紅痣,也遮住了他目光里幾欲噬人的冷漠。 好家伙,也不怪這傻子拼了命的維護他,這人長得當真好看的緊。眾人的點點驚嘆淹沒在爭吵里。 那些青壯被年輕人的容貌驚艷一瞬,回過神后手上抓人的力道更大了些。 滾,滾開。不準動我媳婦。 揮舞著木棒的傻子身手矯健,俊朗堅毅的臉上卻是和長相不符的稚氣模樣,加上他斷斷續續的話語,人群中就有人嘆息起來: 這般好身手的卻是個傻子,身為男兒容貌卻這般精致,這世道當真是糊涂,怎的種種好處都錯給了他人? 嘆息間,一幫青壯們靠近不了傻子,紛紛苦著臉看老人:村長,這該如何是好? 老村長見狀知道自己還要添把火,便罵道:你二人男男婚配本就是恬不知恥,現在竟然還做出這般惡心的腔調來,今天不給你們教訓,我游落村日后還有何臉面可言? 說著就把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朝傻子砸了過去,那幫青壯見狀也立刻兇惡的撲上去攔傻子。 傻子一根木棍掄得飛起,一擁而上的青壯都被他打倒在地??蛇@舉動卻激怒了一旁看熱鬧的眾人,游落村坐落在這里已經上百年,村里哪個不是沾親帶故的,見著自家人吃虧其余人立刻就沖上去幫忙廝打。 傻子力氣雖然大可他心智終究不如正常人,再加上他也沒有殺人的心思,推搡之間就將身后的人露了出來。 一個老漢趁機舉起鋤頭,眼看就要砸到輪椅上年輕人的腦袋上,傻子立刻飛撲過去以身相護。 鋤頭砸偏,落在傻子背上,鋤頭滑下去的時候鋒利的一角割傷了年輕人的胳膊。 血珠頓時冒了出來,滴在年輕人雪白的衣袍上,猶如綻放的朵朵紅梅。 殺、殺人了?膽小的婦人驚叫了一聲,老漢回神后立刻丟下鋤頭倉惶逃走。 起哄大鬧的眾人們心里害怕紛紛退后,等著村長發話。 場面一時寂靜下來。 唯有傻子不顧自己背上的傷伸手抱住年輕人:遠閑不疼、不疼。孩童一般稚氣的臉上滿是懊悔自責和心疼。 眾人這才明白年輕人的名字是叫「遠閑」,和村里人的都不一樣,像是有學問的人才會起的名字。 老村長皺眉,看向年輕人的目光里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審視:搭在破輪椅上的雙手瑩潤纖長,村里最嬌養的女兒家也養不出這般無暇。 此時年輕人像回過神來似的動了動,臉上全無表情,比常人更黝黑的眼珠慢慢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眾人只覺得年輕人的目光太過冷漠,心里顫動,背脊上升起一股滲人的涼意。 你說要趕我們走?年輕人張口,聲音干澀嘶啞,似乎很久都沒有說過話。 沒錯。老村長眼神兇狠:男男茍合,哪里都容不下你們這樣的人。 年輕人瞥了村長一眼,語氣不咸不淡:這親是官媒說的,婚是你主的。為何前天晚上成婚的時候你不攔著? 老村長眼睛一瞪,氣的破口大罵:分明是你用了詭計替了婚,此時倒怨起我來了,當真是無恥至極。 年輕人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當日的婚是你主的,原本日落前就能結束的成親禮你讓人拖到了日落后才開始,我昏迷不醒也是你找人架著我拜的堂,你那時當真不知我是男人? 人群寂靜,眾人落在村長身上的眼神卻懷疑起來,他們也想起傻子成親時的種種不對勁之處,可礙于老村長的威嚴,沒人敢說話。 老村長面上坦然:那馬家本就不愿將自家女嫁給一個傻子,奈何官府下令不得不從,他們怕成親時生了岔子,便特意讓人討了昏睡藥,這就是我讓人架著新娘拜堂的原因,誰知蓋頭底下竟然是你? 沒錯,那馬家老頭確實在我這里取過一劑昏睡藥,我可以作證。頭發花白的另一個老頭從人群外面走了進來,他聽說有人受了傷,特意趕了過來。 王伯會醫術,為人一向公正又從不摻和村里的閑事,他說的話眾人都信服的很。 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年輕人身上,忍不住出言辱罵:jian詐狡猾不要皮臉的小子,憑你就想質疑我們村長,做夢。今日就該將你浸了豬籠,讓你吃盡苦頭才對。 再看看依舊緊張的維護著年輕人的傻子,這回再也沒有人覺得他們可憐了:浸豬籠,把這兩個狗男男浸豬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