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卑突⑷匀稽c頭。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第三十章

    蜜娘這一天兩頓都沒吃東西, 巴虎也差不多，早上隨便吃了點就急著往回趕了，現在精神放松下來, 肚子也跟著咕咕叫。

    “家里還有炒米，酥油也有, 煮壺濃茶打半桶酥油茶泡著炒米先填下肚子吧?！泵勰锲鹕硗罘坷镒? “晚上把木香盼娣她們還有朝魯大叔幾個都叫過來吃頓飯，今天多虧了他們，不然我要急死?！?/br>
    “行，我待會兒去宰只羊?！卑突⒏诿勰锷砗? 等著水開的功夫，他又去旁邊的氈包里提了塊兒風干牛rou出來，切了一刀扔給大黃，剩下的都給切成一條一條的，“你嘗嘗, 看可吃的慣？”說著塞了條拇指粗的rou條到嘴里，費力地嚼著。

    蜜娘選了條細的，初嚼有些腥, 但不是生rou的rou腥和血腥, 嚼爛后開始回甘，是熟rou沒有的淳香，越嚼越香。

    “吃的慣？”巴虎看她嚼的費力, 用刀背把牛rou條給拍散再遞給她。

    “挺好吃的, rou質緊實還不柴不膩?！?/br>
    “家里存的還多，等冬天宰牛了又有了, 你想吃就去割, 別省著?！彼_, 巴虎掰了磚茶進去，過了兩息給倒在奶桶里，用木槌把酥油搗散跟濃茶融合，香味立馬就出來了。

    “那個，你追上滿都拉圖之后他是怎么說的？為什么要偷你的牛羊？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蜜娘端著碗問。

    “什么都沒說，一聲都沒吭，我本來想把他捉回來的，但商隊里有殷氏認識的人，寡不敵眾。蒙恩把牛羊趕走之后，我把他打了一頓，搜了他的身，殷氏主動給了兩個金手鐲，我也就回來了?！?/br>
    “看來他們來這一趟是有目的的，難怪他能在商隊經過的先一晚把牧仁大爺跟蒙恩藥倒，我還在想哪有這么巧的?！卑突⒍际锹牭今勨徛暡排R時起意去的夏牧場，他比商隊的速度還快些，到的時候滿都拉圖和殷氏已經帶著牛羊不見了。

    “說不準這兩人一開始就是沖你爹的牛羊來的，但沒料到你爹突然暴起把兩人關起來了?！痹较朐接羞@個可能，蜜娘猛地想到另一種可能，“殷氏真有身孕？如果是假裝的，那就是算計你爹不成，中途改換了目標?！?/br>
    巴虎驚詫地看著蜜娘，酥油茶也不喝了，皺著眉毛問：“你覺得她像不像是有身孕？”

    “不清楚，她要是肚子鼓起來我才敢確定?！泵勰锵肓讼?，殷氏搬去跟她們住的時候，也沒啥奇怪的反應，喝奶吃rou不見惡心，聞著羊sao也沒影響她的胃口。

    “有一晚上因為牛乳的事我們鬧過口角，天色已經黑透了她還往黑黢黢的地方走，要是我有身孕恐怕是不敢的，我怕被絆倒摔跤?！泵勰稂c了點桌面，“要是假有孕，想想還挺可怕的，你待他們真心，他們卻是早就瞄準了你要算計你?！?/br>
    “滿都拉圖說殷氏家是開酒館釀酒的，該是不缺銀子的，不至于夫妻兩個大老遠跑漠北來做賊吧？要是殷氏家沒錢沒產，他更不會入贅了?！卑突⑾氩煌?，他質問滿都拉圖的時候他屁都不放一個，差點把下巴給打脫臼了他都不說原因，只有殷氏慌慌張張地說是滿都拉圖一時糊涂。

    “在大康，入贅的女婿沒地位，女方長輩要女婿來撐門戶，但又防著他。你大哥若是想在殷家說得上話，不難保證會拿爹娘兄弟的東西給他撐面子?！比胭樑鲞@種事，蜜娘見的不多但聽的不少，更多的是揣著狼子野心示弱裝乖的，等老丈人一死，立馬露出陰險狠毒的面孔，殺妻棄兒強占家財。

    “那老頭子倒是歪打正著了，滿都拉圖回來就是想把他那一份家業要到手?！痹铰犜叫娜?，巴虎垮下臉，“都是我不長記性，也是我活該，以后可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br>
    蜜娘沒說話，她對他心生好感也源于他的爛好心，見大黃可憐就白吃白喝地喂著，見她可憐破例雇她做工，還有她的一只羊，也是他爛好心得來的。

    “算了，不說他了，反正他以后也沒臉再回來?！泵勰镆姲突⒀巯虑嗪?，讓他趕緊去睡一會兒。

    “不睡了，我去趕只羊回來，晚上烤兩只羊腿，燉一鍋羊排，再做些肚包rou可好？”男人搓了搓臉，舀了瓢水洗了兩把，頓時就清醒許多。這個時候讓他去睡也睡不著，還不如找點事做。

    “行，我帶大黃去挖籃青菜，順便再通知木香她們，讓她們晚上來吃飯?！泵勰镏鲃域v出地方讓他消化情緒。爹憎惡他，娘懦弱保護不了他，唯一一個大哥敢獨自離家闖王都，后又千里迢迢奔向大康，這對十四歲被趕出家門獨自生活的巴虎來說，走南闖北的大哥很大可能上就是他崇拜模仿的對象。

    但他大哥時隔幾年又回來刺他一刀。

    蜜娘在外耗了一個時辰，帶著大黃回去的時候巴虎已經宰好了羊，腌過的羊腿剛剛架上火架，正在忙活著包羊肚rou。

    “回來了，快來幫忙?！卑突⑶榫w已經平穩下來，還有興致問蜜娘老家的做飯口味。

    “我家在嶺南，山多茶樹多，我們吃rou多是燉清湯，花椒八角都很少用，多是用青茶葉去膩祛腥?！泵勰镎f了她買蜜蜂巢的事，“等明年蜜蜂釀蜜了，我給你做我們那邊的茶點，我做飯的手藝也不差的?！?/br>
    “行，我等著，今晚你先嘗嘗我的手藝?！敝笱蚺诺腻伔序v了，巴虎揭開鍋蓋把肚包rou倒進去，蓋上鍋蓋繼續煮?；鸺苌系难蛲认阄兑呀涳h了出來，男人拿了刀循著rou厚的地方劃了幾刀，刷上混了花椒碎山姜末的羊油，羊rou滴在火堆里，隨著火星爆出濃郁的香味。

    蜜娘咽了下口水，默默退了兩步遠，她心想，她挖回來的青菜今晚有沒有人吃，反正她聞著烤羊腿的香味是沒吃青菜的想法。

    “想吃？”巴虎憋笑，“你去庫房里找個蓋著麻布的籃子，里面放的是黃油，你拿一塊出來?！彼M了灶房，一手端鐵板一手端了缽羊rou，鐵板架在烤架上，羊rou給切成薄片，等蜜娘拿了黃油出來鐵板也燒燙了。

    “刺啦”一聲，黃油融在鐵板上，混著奶香味的油香飄了出來，蜜娘看巴虎把羊rou片攤在鐵板上，坐他身邊問：“這是什么油？也能用來做菜？”

    “用牛奶打出來的，你不是嫌羊油膩？黃油烤的rou不膩，吶，你嘗嘗?！卑突⒔o羊rou撒上一層薄鹽，用筷子挾起來遞過去。

    喂她吃??？蜜娘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垂眸張嘴接過那片噴香的rou，“好吃?！边€沒嚼呢先夸上了。

    看著蜜娘那泛著油光的嘴唇，巴虎也跟著咽了下口水，回過神紅著耳垂把筷子塞她手里，“就像我這樣，你自己烤著吃，我去看看鍋里的火?！?/br>
    喂自己媳婦吃rou搞得像是偷情的，蜜娘嘁了聲，拿了筷子坐他的位置上給rou翻面，自己吃一口再喂大黃一片兒。

    “你嘗嘗我烤的可有你烤的好吃？”蜜娘挾了兩塊兒滋滋冒油的羊rou走到巴虎旁邊，筷子伸他嘴邊要喂他。

    男人只瞅了一眼，又垂下頭揭鍋蓋攪rou湯，“我不餓，你自己吃?！?/br>
    誰管你餓不餓的，呆子?！拔沂亲屇銍L味兒，快點張嘴，馬上rou涼了味就變了?！?/br>
    巴虎心里癢癢的，但臉上帶著些被強迫的不情愿，湊過去一口咬住，仔細嚼了又嚼，咽進肚了才說：“有些淡了?！?/br>
    “那我再多撒些鹽，你再嘗嘗？”

    “也行，我不喜歡吃焦的?！彼€挑上了。

    “有些咸了?！?/br>
    “油多了，掩掉了羊rou味兒?！?/br>
    “烤的時間長了，有些發柴?！?/br>
    蜜娘笑瞇瞇地看著他，挾起片rou先自己咬了一半，另一半直接貼他嘴皮上，“你不覺得我喂的rou更好吃些？”

    巴虎不說話，默默銜了嘴邊的rou進口，其實他沒嘗出來這幾片rou有什么區別，反正就是香。

    “假正經?！泵勰镯谎?，果不其然，男人的耳后又起了淡淡的紅。

    “飯可做好了？我來搭把手幫個忙。 ”朝魯一聲吆喝，蜜娘立馬離巴虎遠了兩步，“朝魯大叔，怎么你一個人來的？嬸子呢？咋沒把她帶來？”

    “家里晌午剩的飯菜多，她在家吃?！背斶M來后發現就兩個人，“我來早了??？都還沒過來？”

    “估摸著也快來了，飯也好了，你再回去把嬸子喊來。今晚做的飯菜多，不會多她一人就不夠吃了?！泵勰锓畔驴曜?，“我去喊好了，順便再看看木香她們可回來了?！?/br>
    “她不來，你別去喊?！背敂r住蜜娘，他是巴虎家的仆人，給他干活跑腿本就是應當的，東家人大方請吃飯，他也不能不識趣拖家帶口的都來了。

    “人多了她反而不自在，來了還沒在家里吃得飽，不喊她?！背斣捖?，外面也有了說話聲，他趕忙走出去，玩笑道：“才來??？我都吃了一輪了?！?/br>
    “只要有剩的我們也不嫌棄?！比齻€男人一道來的，他們也是留意著朝魯來了才往這邊走。

    四個男人剛進去，木香盼娣和蘭娘她們也過來了，初來時還挺拘束話少，羊rou上桌了也就放開了?？狙蛲人窒?，rou質鮮嫩，羊肚包rou最是鮮香，一口咬破羊肚，rou汁順著牙縫迸濺出來，羊肚里包著的羊rou軟爛，肥瘦相間，嚼個兩三下順著喉腔就下去了。羊排沾韭花醬，辛辣的味道更是開胃，羊排上掛的羊rou也是一嗦就下來了，還不卡牙縫。

    飯吃了一半肚子半飽了才騰出嘴來說話，盼娣聽蜜娘說明后天可能就要走，她不禁出聲提醒：“蜜娘，你的那三只羊還在我們那里?！?/br>
    “什么羊？”巴虎出聲問

    “種公羊，說來也奇怪，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羊，也是圈在一起養的，我的那四只羊看著跟往日沒區別?！泵勰锲^對盼娣說：“羊就先留你們那里，之后用完了交給朝魯大叔?！?/br>
    “有的羊發情早有的發情晚，都是正常的?！卑突⒖疵勰锵矚g吃肚包rou，見她碗里空了又給她挾了一個，“羊的頭胎最好是別找什么種羊，你們的羊也就五六個月大，頭胎少生點對母羊好，懷崽懷多了指不定要難產，到時候母羊小羊都保不住?！?/br>
    “??？還會難產？也沒聽其他人說啊?！迸捂敷@訝出聲，要是可以，她肯定是想讓母羊多揣幾個崽子，等明年開春了，她也能有十來只羊，兩年過后有三四十只。

    “這是我自己養羊的經驗，也是看你們跟蜜娘關系好才說的，至于怎么辦你們自己決定。我自己的羊群都是羊羔子長到一年半了才給配種，母羊身體好，下的羊羔也強壯，極少夭折?！卑突⒄f到這兒就想到蜜娘病死的那只羊，養了一兩個月拉個肚子就給拉死了，絕對是在母羊肚子里就沒長好。

    盼娣看了蜜娘一眼，一時沒說話，吃完飯走之前又問：“如果照顧的好，多數母羊也能順利產羊羔的吧？”

    巴虎聽出了她的意思，點頭沒說話，看在蜜娘的面上，該說的他都說了，聽不聽隨便她。

    人都散了，收拾碗筷的時候，巴虎說：“明天我們就趕了羊群去夏牧場，滿都拉圖把牛羊群打散了，我還要盡快給分開?！?/br>
    “行，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明早吃了飯就走?！?/br>
    這晚，蜜娘有些擔心巴虎又折騰她，但他躺在床上自覺離她遠遠的。

    “別瞅我，我累了?！眱商於紱]怎么闔過眼，沒勁鉆研了。

    不是，這話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她饞那檔子事。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但可能會很晚。

    第三十一章

    蜜娘把兩人吃的用的往勒勒車里裝, 巴虎去羊圈把三頭駱駝牽過來，被子和毛氈打成捆綁在駱駝背上，庫房里風干的牛腿也取了大半用干凈的布纏著放進勒勒車, 再加上還有大黃這個怕騎馬的狗，勒勒車里沒了蜜娘坐的地方。

    “蜜娘, 你可害怕騎駱駝？要是害怕待會兒坐牛背上也行, 就是牛背坐著沒駱駝舒服，駱駝的駝峰可以借點力讓你靠著?！卑突⒄驹隈橊勁赃?，駝背齊他胸口高。

    “我試試?！泵勰镞€想學騎馬，哪能害怕騎駱駝。

    巴虎挑了匹母駱駝, 先挪了桌子過來讓蜜娘踩桌上上駝背，“那我下來的時候可怎么辦？總不能把桌子也帶上吧？”

    “肯定能讓你下來就是了?！卑突⒔o勒勒車套上馬，一手牽著駱駝一手揮著馬鞭往外走，朝魯已經把牛羊趕過來等著了。

    “走了?！卑突⒋蛄藗€招呼，揮著馬鞭趕著羊群往東南方向走。

    “汪——”大黃站在勒勒車的車轅上沖著羊群叫, 一副準備跳車的架勢。

    真不會享受，天生就是個勞碌命。巴虎把大黃給撈下車，有它趕著羊群, 他可輕松多了。以后再多生幾只像它的狗崽, 他都不用人守著牲畜群了。

    “家里不是有朝魯他們，怎么不把牛羊留給他們看著？”早知道這么勞神費力，婚前談下聘的時候就不讓巴虎專程趕牛羊回來了。

    “等我們到了夏牧場, 牧仁大爺就回來, 之后他帶人回古川，入秋了就要割草備料, 儲存起來冬天雪大的時候喂牲畜。到時候家里只留朝魯看家, 他還要揉制皮毛, 沒功夫看管牛羊?！毖蛉核俣瓤炝?，巴虎夾緊馬腹也加快速度，按這個速度，在夜深之前能抵達夏牧場。

    一上午停歇了兩次，牛羊馬要飲水，還要補充些草料，晌午吃飯都是在馬背上吃的，涼的酥油餅和酥油茶。

    “吃的進去吧？等晚上到了我給你煮點rou湯?！卑突⑾髁税驼拼蟮呐ou條裝荷包里給蜜娘，讓她餓了嚼兩根，至于大黃，它終于累的肯上馬車歇著了。

    “有奶有rou有餅，這么些好東西要是還吃不進去，那是沒事找事?！备娠炞优洳灰娒琢５南≈嗨汲粤艘粋€多月。

    蜜娘眼饞巴虎的長腿，不用馬蹬，撂一下子就飛上了馬背。終于在下午牛羊飲水的時候，她嚷著要下駱駝走走。

    巴虎一手抱腿一手摟腰，蜜娘順勢抱住他的頭，幾乎是趴在他的肩上給頂下來的。

    “這下估計可不好上去了?！泵勰飿纷套痰?，“你待會教我騎馬可好？馬比駱駝矮，你能把我抱上去?！?/br>
    巴虎揉了把臉，但軟綿綿的觸感擦不掉，其實他還是愿意費勁抱她上下駱駝的。

    “行，送給你的馬都是脾氣溫順的母馬，你選個順眼的，待會我帶你騎一段路?！弊像R摟住腰，男人心里嘿了聲，騎馬也不比騎駱駝差嘛。

    日頭西落時，遠處隱約可見寥寥炊煙，星子錯落著布滿夜幕時，兩人一狗帶著上百頭牲畜到了夏牧場。晚上巡夜的兩只狗——巴拉和阿爾斯狼先聽到動靜跑過來，蒙恩緊跟其后。

    大黃本來在探路，一見兩個能把它套起來的膘肥大狗，嚇的夾著尾巴嗷嗷地往回跑，主動往勒勒車跳。

    “巴拉！阿爾斯狼！傻了不是？都是一家的狗了，打個招呼認識一下?！卑突⑻埋R抱住大黃主動迎向奔來的長毛狗，捏著大黃的狗爪搭上兩只狗的鼻子，巴拉跟阿爾斯狼還沒發威呢，它就嚇的直哆嗦。

    “別勉強它，大黃膽子小?！眲e說大黃，就是蜜娘也害怕這兩只狗，毛發覆住了眼睛，粗壯的嘴筒子下有兩顆鋒利的犬牙，狗腿強健，身子渾圓，這要是撲在身上推都推不開。

    “巴拉跟阿爾斯狼看著兇，但不咬人，晚上巡夜白天睡覺，也不太喜歡跟人互動?！卑突汛簏S塞進勒勒車里，他帶蜜娘先回氈包，牛羊駱駝交給蒙恩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