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二更)
天蒙蒙亮了。 灰黑色的天空宛如人間煉獄,沉沉壓下來,暴戾似地錘擊心臟。 妮娜整晚沒睡,耐心等身側的男人進入夢境,她小心翼翼抽身,套著他的襯衣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手指在模糊的水霧中作畫。 畫中的世界怪誕且荒唐,她看久了會笑,笑完后無盡的悲涼。 那是她不久前親眼見過的真實場景。 靜姝jiejie家接到的電話是朱振國的秘書打來的,說朱母回來了,正在董事長的辦公室大鬧。 妮娜驚愕失色,條件反射地沖了出去,如同之往的每一次那樣,總是第一時間出現收拾爛攤子。 朱振國的公司她沒來過幾次,她對這個風流濫情的父親沒多少感情,既不靠他吃飯,自然也不用卑躬屈膝地討好。 等她趕到公司,在秘書指引下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屋外看戲的員工遭保安驅趕,逐漸散去,她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絕望地扯了扯春。 辦公桌前,男人氣定神閑地翻看文件,毫不在乎兩個女人撕扯得多難看,見妮娜進來,他也只是象征性的點點頭,面上無波瀾。 一襲華麗皮草的朱母氣勢洶洶的壓在女人身上,再多的珠光寶氣都拯救不了那張無比猙獰的臉,她滿臉通紅,揪著女人的衣服狂扇巴掌,嘴里不停咒罵。 “sao狐貍,我要你勾搭別人的男人!” 女人嘴角溢出鮮血,不敢還手,只能任女人發泄情緒。 相同的場景,妮娜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她知道這件事永無止境,只要他們不離婚,朱母就有抓不完的小三。 “別鬧了,媽,我們走?!?/br> 妮娜想制止她繼續傷人,可打紅了眼的女人突然把矛頭指向她,情緒激動的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白眼狼,現在有人想拆散你的家,你不幫著我出氣你還護著她,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你也想換個年輕漂亮的mama是嗎?” 她欲哭無淚,“媽...” “你就是朱振國的種,學著他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你們一個鼻孔出氣,個個都想要我死,我死了你就開心了!” 妮娜聽多了這種說辭,早已百毒不侵。 朱母有很嚴重的情緒病,準確來說是被花心老公硬生生逼出來的,抑郁癥,狂躁癥,三天兩頭鬧自殺,非打即罵早已成了常態。 她看向坦然自若的朱振國,一把年紀保養得宜,眼角連細紋都瞧不見,也不知這些年究竟吸了多少少女的精氣。 “你是個死人嗎?” 妮娜怒氣沖天,見他那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就來氣,“這輩子沒有女人就活不了了?你要那么管不住下半身,麻煩你早點簽字離婚,舍不得外公手上的權勢,又想在外頭花天酒地,當婊子還想立牌坊,怎么會有你這么惡心的人?” “娜娜!” 朱振國微微抬眼,始終穩如泰山,反倒是朱母先制止她,“你怎么能對爸爸這么說話?” “他有什么資格當我爸?從小到大管過我什么,除了給我找一堆年輕的小媽,年紀比我小的一抓一大把,糟老頭子也下得去口,也不怕以后會遭天譴....” “——啪!” 沉重的巴掌狠狠扇過她的臉,臉頰瞬間腫起,妮娜眼角含淚,看著氣得直哆嗦的朱母。 “給爸爸道歉!” “我不!” 朱母反手又想一巴掌,妮娜死死接住她的手,用力甩開。 “我真他媽的受夠了?!?/br> 妮娜深呼吸,壓抑在骨子里的血性完全迸發出來,個子小小,能量爆棚。 “你喜歡在垃圾堆里找男人我管不著,愛把狗屎當成寶我也攔不住,今天這一巴掌我受著,因為你是我媽,但以后我不會再管你,請你們有問題自己解決,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忙,沒有時間看你們演戲?!?/br>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路小跑至消防通道,冰涼的寒風撲面,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肌膚之痛是小,更多的是被撕裂的心。 這些年來,不管她出面護過mama多少次,只要她跟這個男人對持,朱母永遠都堅定地站在丈夫身邊,完全不在乎她會不會因此傷心。 所以,她想要做個惡人。 封閉僅存的善意,從此再不心軟。 * 回去的計程車上,她捂著紅腫的臉頰小聲抽泣,不敢告訴牧洲,只能給舒杭打電話。 “我媽回來了?!?/br> “我知道?!?/br> 舒杭清楚遲早瞞不住,隱隱聽見她細碎的哭腔,輕聲詢問,“怎么哭了?” 她再也憋不住,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全倒了出來。 “唉...” 胖虎嘆息搖頭,無言以對。 他陪著她長大,怎會不知道她這些年所遭過的那些罪。 朱母眼里只有不愛自己的丈夫,女兒對她而言,是揍小三的幫手,發泄情緒的垃圾桶,穩定她家族地位的工具。 所以她才會無止境地安排相親,不管適不適合,只要門當戶對,禿頂的猥瑣的一股腦全塞給妮娜,妮娜若不依,她便以死相逼,吃準了女兒內心深處的柔軟。 “娜娜,我聽姑媽說,你媽這次是有備而來,鐵了心要讓你嫁個有錢人?!?/br> 胖虎停頓兩秒,細聲細氣地說:“如果她知道你跟牧洲哥的事,以她的性子,必然是一場腥風血雨?!?/br> 妮娜眼眶深紅,咬牙切齒,“如果她敢動牧洲,我一定跟她拼命?!?/br> 舒杭輕飄飄地問:“你真能對她狠得下心嗎?” “我不管!” 妮娜痛苦的閉上眼睛,胸口的重石壓得她呼吸困難,淚水噴涌而出。 “我不會離開牧洲的,死也不會?!?/br> —————— 葷素結合,rourou還是要吃的。 心疼我的小兔子,希望牧洲支棱起來,好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