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一更)
他們離開的那天,風雪暫停,久違的陽光鋪灑大地。 妮娜依依不舍地拉著賀枝南,多說兩句叮囑的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兩姐妹抱在一起哭著哭著都笑了。 最后,妮娜被牧洲抱上車,賀枝南轉身投入老公guntang的懷抱。 從江南到北城,開車需要十幾個小時,到達北城已是深夜。 妮娜一路睡得昏昏沉沉,車子停在她家樓下,牧洲下車繞過來抱她,她還沒清醒,縮在他懷里被他帶回家。 門鎖密碼是她的生日,開門很順利。 他幫妮娜脫去厚重的棉衣,輕輕放在床上,轉身要離開時,她輕輕扯住他的衣服,困倦中的小奶音,“你還要出去嗎?” “嗯,要去公司一趟?!?/br> “還會回來嗎?” “我盡量?!?/br> 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你乖乖睡覺,如果今晚沒趕回來,明天會給你打電話?!?/br> 妮娜知道他肯定有棘手的事要處理,不然也不會婚禮結束就馬不停蹄趕回來,她在路上可以補眠,他硬撐著開了這么久,按理說比她還要累。 “注意安全?!?/br> “嗯?!?/br> 牧洲關上床頭燈,黑夜里的低聲卷著一絲倦意,“晚安?!?/br> * 妮娜有戀床的習慣,在外頭怎么都睡不踏實,回到自家大床后身心舒暢,一覺睡到大天亮。 醒來時,房間只有她一人。 她以為牧洲沒回來,雖有失落,但也能理解,擰過手機看了眼,沒有微信跟電話,稍稍郁悶片刻,精神抖擻的下床走向浴室。 北城近幾日都在下雪,屋外白茫茫一片,站在高層往下看,濃霧彌散,天地與皆是一片憂郁的淺灰。 妮娜出了房間,一眼便瞧見睡在沙發上的男人。 屋里有暖氣,他身上蓋著自己的外套,呼吸均勻,正在沉睡中。 她悄咪咪的靠近,心如蜜糖般滋潤膩人,起床時那點小小的郁氣隨風消散,輕手輕腳擠進他懷里。 他在半睡半醒間抱她入懷,鼻間嗅到熟悉的味道,沒急著睜眼,微笑先行掛上嘴角。 “早,兔寶寶?!?/br> “你怎么沒進去睡?” “回來太晚,怕吵著你?!?/br> 妮娜心疼不已,知道他很累,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自然不愿多加打擾,小手窸窸窣窣摸到他背后,哄小孩似的上下撫摸,只差唱安眠曲助眠了。 男人夢里笑得很甜。 夢里的兔子,跟現實中一樣美味。 * 胖虎的電話打來時,兩人剛剛吃完午餐。 牧洲煮的面條,色香味俱全,妮娜煎的雞蛋,黑乎乎的像塊炭餅,男人嘴上調笑,還是很給面子的全部吃光。 接完電話,妮娜往嘴里塞了一大塊午餐rou,含糊不清地說:“胖虎開了家花店,剛跟我瞎嘚瑟來著?!?/br> “大老爺們開花店,少女心滿滿?!?/br> “屁,我看八成就是砸錢追姑娘?!?/br> 牧洲贊同地點頭,抽出紙巾給她擦嘴,順口問道:“店開在哪里,我下午不忙,我們去送個花籃什么的,給人家慶賀一下?!?/br> “也好,我也想看看這家伙在作什么妖?!?/br> * 午后,雪慢慢停了,陰沉沉的天空時不時飄落幾片揉碎的雪花。 街邊無人,商務車停在光禿禿的樹下,牧洲剛準備下車,妮娜一把拉住他。 “嗯?” “喏,獻殷勤的胖虎,我找到他了?!?/br> 她抹開窗戶上的水汽,下巴朝街邊的花店抬抬。 牧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嶄新的花店外,見著一臉憨笑的胖虎,身旁站在這個仙氣飄飄的白衣姑娘,微笑著指揮他搬東搬西。 他干得很來勁,笑容根本藏不住。 慶賀的幾個花籃是線上訂的,剛好在他們到店時送來,胖虎滿嘴的“不用客氣”,笑呵呵地迎接他們,轉身去倒了兩杯熱茶。 花店分為兩個區,一半賣花一半喝咖啡,裝修風格偏小清新,選的地理位置極好,寸土寸金的商業區,租金貴的嚇人,但對于舒杭這個憨憨富二代而言,這點小錢也不過九牛一毛。 牧洲站在街邊打電話,妮娜透過落地窗看他微皺的眉眼,似乎遇到什么煩心事。 她抿了口果茶,視線瞥向那頭正認真跟客人介紹花束的姑娘,如果沒記錯,就是之前那個在酒吧外賣花的姑娘。 妮娜轉頭看著目不轉睛盯人的胖虎,戲謔道:“我們出去小半個月,你這么快就勾搭上了?” “什么叫勾搭,我這可是正兒八經地創業?!?/br> 妮娜才不信,兩手托著下巴,妥妥八卦臉,“說說唄,什么情況?” “咳,也沒什么特別的?!?/br>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越說越害羞,“就前段時間,我恰好撞見她被地痞流氓欺負,正義感爆棚出手救了她,她出于感激,請我喝咖啡,這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再然后,我就成為她的黃金合伙人?!?/br> “這家店當時正要轉讓,我就順便盤下來,想著她以后也不用風里來雨里去?!?/br> 妮娜挑眉,滿眼狐疑,“你確定是,恰好?” “你別總把我當個跟蹤狂看,之前被你罵過,我后來可不敢跟了,那天是真的湊巧,不對,這叫緣分?!?/br> “我看你是陷進去了?!?/br> “你不也一樣?!?/br> 胖虎有了愛情的滋潤,膽子明顯比以前大,還敢當面調侃她,“有牧洲哥管著,越來越像正常人了?!?/br> “你什么意思,我以前不正常嗎?” 他剛準備回話,那頭的姑娘嬌軟的喚她,他笑著起身,回頭沖她說唇語。 妮娜看得清清楚楚,就四個字。 ——小瘋婆子。 她干瞪著眼,欲哭無淚。 完了,世道變了。 現在連胖虎這個鐵憨憨都敢笑話她了,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蕩然無存。 “怎么了?” 牧洲剛坐下就見她委屈巴巴,笑著捏她的臉,“誰惹你不開心?” “胖虎!” 妮娜順勢往他懷里湊,小心眼的告狀,“他笑我現在從良了,在你面前乖成兔子?!?/br> “本來就是小兔子?!?/br> 男人好聲好氣地哄,低頭看了眼時間,“4點我得回趟公司,先送你回家?” “我可以一起去嗎?” “那里還沒整理好,亂得很?!?/br> 她立刻表忠心,“我不嫌亂?!?/br> “不急,弄好再去也不遲?!?/br> 牧洲湊近她耳朵,膩歪的咬耳語,“一般來說,老板娘都是最后出場的?!?/br> “...” 妮娜咬唇憋笑,眼眉彎彎。 她真的沒出息透頂。 三言兩語就被人哄得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