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
江南的冬雨灌著冷風,細密如針,絲絲縷縷滑入心間。 深夜,妮娜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暗沉的天色,黑漆漆的,仿佛要沉沉壓下來。 “天氣預報說,明天可能會下雪?!?/br> 牧橙坐在房間的小沙發上,百般無聊的刷微博,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說話。 “我見過江南的雪,很美?!?/br> 她木訥地盯著飄落在玻璃上的雨絲,滿腦子都是初遇他的那夜。 那天很冷,雪下得很大。 她跟著賀枝南夫婦第一次進物流公司,看什么都好奇,見人搬貨也跑去湊熱鬧,結果被出來巡視的牧洲抓個正著。 “那邊那個小孩,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那時的妮娜還是一點就著的小爆竹,不服氣地同他唇槍舌劍,自以為占了上風,結果在廁所得意洋洋勾引他時,反被他柔韌guntang的唇舌吸得頭皮發麻。 想到這里,她臉頰微微泛紅,唇齒間似乎還殘留當時的記憶,那個該死得讓人著迷沉溺的吻。 妮娜回身,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夜里11點。 “他們還沒回來嗎?” 牧橙也跟著她的視線看去,意味深長地問:“他們,還是他?” 自從回公司后,牧洲忙得不可開交,去北城的2個月,這邊公司的事雖安排了人處理,東哥也會時不時來幫手,可還是堆積很多細碎的小事需要他親自解決。 回來的當晚,他帶著公司幾人連夜開車去往隔壁市,現在還沒回來。 妮娜也不磨嘰,看她的眼神無比誠實,“他?!?/br> 牧橙聞言笑了,樂得前俯后仰。 眼前的人兒雖然不及他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嫵媚,可就是有股說不出來的勁,比如完全看不出年齡的童顏,前凸后翹的好身材,嬌氣可愛,讓人很有保護欲。 她很難貼切的形容妮娜,只能說哥哥眼光真的很不錯。 “大光剛來微信,說他們快到了?!?/br> 牧橙突然直起身,還準備說什么,屋外傳來汽車引擎聲,妮娜條件反射地想追出去,可走到門前又停下來,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我餓了?!?/br> 身后的牧橙大步走來,徑直打開門,沖她露齒微笑,“妮娜姐,你要不要跟我去廚房一起弄點吃的?” 有人給臺階,她也不矯情,順著下了。 “好啊?!?/br> ** 屋外的雨還在下。 商務車上風風火火下來幾人,大光他們又累又餓,下車就吆喝做飯阿姨煮幾碗面條果腹,幾人哈欠連連,看來這趟累得夠嗆。 牧洲最后一個下車,沒撐傘,外套也沒穿,頂著風雨前行,慢吞吞地跟在他們身后。 牧橙帶著妮娜走向廚房,兩隊人馬剛好在大貨車前相遇。 “大橙子,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打鬼???” 大光長著一張油嘴,說什么都不著調,剛要說幾句欠扁的話調侃她,瞥見她身側的妮娜,他覺得似曾相識,笑著問:“這哪來的小美女,你朋友嗎?” “去去去?!?/br> 牧橙嫌棄地揮手,挽著妮娜的手臂,嘚瑟的昂頭,“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我家未來的嫂子?!?/br> “牧橙?!?/br> 詫異的大光還未開口,牧洲先行叫停。 他從身后不急不慢地走來,瞥了眼凍到瑟縮的妮娜,臉色越發難看,說話也不好聽,“別他媽在這里瞎扯,趕緊進屋去?!?/br> “哥” 牧橙無視他的冷淡,“妮娜姐她等了你” “聽不懂我說話?” 男人滿臉冰霜,半威脅的口吻,“還不滾進去?” 牧橙還沒動,反倒是身側的妮娜直接轉身跑了。 冷冽蝕骨的雨水拍打在臉上,她越跑越快,一鼓作氣跑回自己臨時的小房間,背靠著門板大口呼吸,胸口悶得喘不上氣來。 好丟人。 她怎么能那么沒出息的逃走? 她應該沖過去大聲質問他到底要怎樣?是不是真的要分手?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 “咚咚?!?/br>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她站著沒動,耳邊滑過男人疲倦的低音,“妮娜?!?/br> 她心跳聲瘋狂加速,懟得嗓子眼脹痛,原本下定主意不搭理他,可當敲門聲再次響起,她條件反射地開了門。 “干嘛?”她垂眼不看他,語氣也差。 牧洲昨夜整晚沒合眼,眼底遍布血絲,低頭看她委屈的小模樣,胸口沉得仿佛有千斤重,滿腦子都是牧橙剛說的話。 “妮娜姐為了等你,一夜沒睡好,你剛才這么說話太欺負人了?!?/br> 他定了定神,腦子都要炸了,“牧橙說你昨晚沒睡,如果這里住不慣,我讓人送你去酒店,或者明早去東哥那里?!?/br> “你什么意思?” 她抬頭看他,眼眶紅紅的,明顯會錯意了,“你就那么想趕我走?我待在這里讓你不自在是嗎?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自己會走,不要你送” 氣話上頭,她轉身就要回房拿自己的小箱子,牧洲拽住她的手,強硬地把她拉到身前。 “別鬧了,我很累?!?/br> 他說的是生理上的疲累,可這話入了她的耳,明顯換了另外的意思。 “如果你覺得累,那就干脆算了,我們不要勉強在一起,你想分手直說就是,我不會糾纏的?!?/br> 牧洲定定地看著她,出口的喉音都散了,“你確定想分手?” “是你不要我的” 她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掉下來。 真的很委屈,委屈又憋屈。 她知道自己脾氣不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他難過,可她又不是不愿意改,為什么都不能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 “我要睡覺了,你走?!?/br> 妮娜努力憋回眼淚,作勢要關門,男人伸手死死抵住,她力氣敵不過他,氣急敗壞地踢他一腳,“你到底想怎么樣嘛!” “不怎么樣?!?/br> 牧洲嘆了聲,心頭郁氣未消,剛要不是聽見牧橙說的話,也不會頭腦發熱就上來找她,這一來二去,似乎又成了他的錯。 他腦子很亂,什么都不愿再想。 “你睡覺冷不冷?” 男人自覺忽略她剛才的氣話,輕聲問,面色緩和不少。 “唔?!彼е麓?,乖乖不鬧了。 “我讓人給你送床被子來?” 妮娜仰頭看他,聲音軟得不成調,“我缺得不是被子!” “那是什么?” 她眸光澄亮,張了張嘴,“你?!?/br> 牧洲足足愣了三秒,唇瓣幾番碰撞,啞然失聲。 “一個人睡覺特別冷,沒有人抱著我睡?!?/br> 她窮追不舍地說,眼底閃爍清亮的光芒。 “想我陪你睡?”他微微勾唇,笑著問。 妮娜看著他,誠實點頭。 男人低頭靠近,在她耳邊輕咬字音,每個字符灌滿憂傷,“你覺得只要隨便喂我吃顆糖,我就會選擇性失憶,完全忘記你不喜歡我這件事?” “牧洲” 她眼淚砸下來,鼻尖哭得通紅。 她從來沒說過不喜歡他,她只是害怕這種話說出口,他就不會再像之前那么珍惜自己了。 她很喜歡他,也很需要他。 “還是我太慣你了,對吧?!?/br> 他微微闔眼,自嘲的笑,“因為我太容易被得到,所以丟掉我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br> 牧洲直起身,混亂的思緒侵占整顆心,每一刀都只往心臟捅。 “如果你想結束,我沒有意見?!?/br> ** 說完這話,他利落的轉身就走。 走到樓梯間時,身后倏地響起一陣躁動的腳步聲,牧洲剛要回頭,來人從背后用力抱住他的腰,兩條細胳膊交叉纏緊,勒的他呼吸不過來。 “我不要結束,我也不要分手,我剛才是腦子糊涂說蠢話,這話不作數!你也不可以當真!” 牧洲直接被氣笑了。 剛離開時,他絕望到整個人沉入冰潭,胸腔內的心似被什么用力撕扯,痛不欲生,可前后不過半分鐘,又被她霸道地強行愈合。 他艱難轉過身,她始終抱得好緊好緊,昂著頭看他,淚眼婆娑的小可憐樣。 “你先放手?!?/br> “不要?!?/br> 她當然不傻,知道打鐵要趁熱,軟腔軟調的哭訴:“我放手你就會走,然后丟下我一個人?!?/br> 牧洲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牧洲哥哥,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從追出來的那一刻起,妮娜已然徹底拋棄那顆可笑又自大的自尊心,少見的蹦出真心話,抽泣著說:“你突然不理我,我心里特別難受,好像真的快要失去你了,可是,沒有你我要怎么辦,我再也找不到比你大比你技術好比你更喜歡我的人了” 男人似有若無地扯扯唇角,他承認這姑娘很會哄人,笨拙的毫無技巧,傲嬌的說辭甚至連表白都算不上,可顫著哭腔的每個字都直直往他心里去。 “我” 他聲音出來,明顯軟了幾分。 “洲哥?!?/br> 電閃雷鳴間,大光從黑暗里探出半個頭,哆哆嗦嗦地提醒,“那個紅商的李總,我剛聯系上了” “知道了,馬上來?!?/br> 直到大光完全消失,他放緩呼吸,平穩情緒,低頭再看妮娜,“我還有些事要忙,你先睡?!?/br> 她堅定不動,手臂越纏越緊。 他輕聲嘆息,妥協似的,“忙完我來找你?!?/br> “你不準騙人?!?/br> “行?!?/br> 聽到男人肯定的答案,黏人的妮娜戀戀不舍地放開,可他轉身之際,她又猛地拉住他的手。 “嗯?” “你不親我一下嗎?”她輕咬下唇,滿眼期待。 牧洲痞痞地笑了下,倏然彎腰靠近,她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預想之中的吻,妮娜緩緩睜眼,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然后,在她詫異的注視下,他的手徑直伸向她的臉,彈了個扎實的蹦蹦。 “疼?!?/br> 妮娜吃痛的捂住額頭,目送男速離開的背影,欲哭無淚地撇撇嘴。 她哄得還不夠好嗎? 他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___ 長頸鹿哥哥估計臉都笑歪了,裝逼倒是一流。 兔寶繼續哄,來點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