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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眼,裝滿的都是他的喜歡。 他們才結婚沒多久,他纏綿病榻的外公突然病危,彌留之際他心急如焚的往老家趕,難以自控的在副駕駛座上哭成淚人,邵暉在他身邊忙前忙后,聯系醫院溝通專家,可以說他第一次見識到了階級的力量。 錢權買不來命,卻買得來生命的機會。 至少,這一切讓田甜陪了外公最后一個月。 —————— 安葬了家人之后,外婆不愿意跟著他們走。 外婆說她一輩子都在這里生活,過慣了,落葉歸根不想走了。 臨走之前,田甜被外婆拉進臥室里,給了他厚厚一打錢。 “寶兒啊,替我謝謝邵先生。不是他,你外公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蓖馄艤I眼婆娑的牽著他,“可是咱們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東西,你們兩個過日子本來就難,外婆不能給你添堵……這次花了這些錢,他家里人怎么看你,周圍人怎么說你,我年紀大了cao心多,想想都害怕……” “外婆,你別這么想。我和暉哥現在是一家人,他也是真心實意的想幫外公,你這么見外,他聽到該難過了……”那個時候的田甜聽不懂外婆的話,滿心都是不服氣。 “你,你怎么就偏偏和這么個人家……唉……”外婆在他面前長長的嘆了口氣,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臉,“我就希望,我們寶兒能好好的,別的都不求……這次的花費,外婆慢慢還,咱們不欠他的,知道嗎?” —————— 還在傷痛中渾渾噩噩的田甜就這么捏著外婆的積蓄,跟著邵暉離開了那里。 那個時候他只覺得和邵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踩在云朵上。 可他還沒有悟出來外婆話里的深意,卻又被邵暉和陳斯安的談話悶頭被打了一棒。 他配嗎? 當然不配。 更別提他這只麻雀從一開始就只是裝鳳凰的,連變鳳凰的機會都沒有。 田甜靠在坐墊上,把身上搭著的毛毯揪出一把褶子來。 他努力了這么多年,總算是不欠他了。 —————— 邵暉停下車,往后排望了望,就看見裹著紗布的田助理窩在后排睡著了,罕見的呆乎乎。 他心里的火氣早被嚇了個七零八碎,現在說不出來什么感覺。 邵總沒把傷患叫醒,先下了車,繞到后車門,把人背上了后背。 他腿上有舊傷,這么多年除了陰雨天也該算不上多嚴重,背個輕飄飄的田甜還是沒多少壓力的。 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是這么輕。 邵暉心里想著,又把人往上托了托,說起來他第一次背田甜也是這條路上。 他們一結婚就從邵家搬了出來,決定在這里常住。 好友為他們慶賀喬遷之喜,來家里暖鍋。他們送客送到小區外頭,喝的暈乎乎的田甜拽著他的袖子歡天喜地的晃來晃去。 他第一次看見田甜這么興奮的樣子,連眼睛都笑瞇起來了。 走了沒兩步,居然像個小屁孩一樣蹲在地上不愿意走路。 “暉哥,你拉我起來啊?!?/br> 邵暉伸手一拉,田甜就起身直愣愣栽進了他懷里,卻笑瞇瞇的問他:“暉哥,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這個臭小子蹬鼻子上臉,他卻沒舍得兇他,拖著自己剛剛痊愈的腿把人磕磕絆絆的背了回去。 邵總面無表情的想起了田甜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邵總,我們離婚吧?!?/br> 八年都過了,背人的是他,背上的也沒變,卻再沒有什么暉哥,也沒有家了。 第17章 “邵先生……那個,我們老板他現在不在店里面?!?/br> 田甜看著面前這位西裝革履的先生,簡直要被他的不屈不撓打敗了。 “又不在?” 對方的問句里仿佛都是理所當然,讓田甜心虛的回了回頭。 邵暉看不到的虛掩的小門里,一只手對田甜使勁揮了揮,全是趕人的架勢。 “是……是啊,他這次又沒在?!闭f謊的田甜有點著急,“要不您先回去吧,下次老板在的時候我聯系您?” 邵暉靜靜的看著面前年輕人的眼睛,里頭全是心虛,像是后背都開始冒虛汗的模樣。 “邵先生?” 邵暉面無表情:“你上次也是這么和我說的?!?/br> 田甜覺得自己臉上都要烙上騙子兩個大字了,他向邵暉那邊微微靠了靠,壓低了嗓音,悄悄說話:“暉哥,您別為難我行不行?!?/br> 邵暉看著面前寫滿求饒的小朋友松了口:“……算了,你下次記得?!?/br> “好好好好,我保證?!碧锾鹚闪艘豢跉?,“對不起啊邵先生,讓您白跑一趟?!?/br> “也不算?!鄙蹠熆戳丝幢?,“你什么時候下班,我帶你吃飯去?!?/br> “不不不,不用了?!?/br> “非去不可?!鄙蹠熌樕亮顺?,“我請了你這么多頓,你不該還我一頓嗎?” “啊……”田甜肩膀下意識顫了顫,“該還的?!?/br> “所以你什么時候下班?” “我……”田甜看著小門里的手一個勁的轟他,對邵暉點了點頭,“現在就可以下班了?!?/br> “那收拾收拾,走吧?!?/br> —————— “到了?!碧籽b筆挺邵暉毫不在意的拖了兩個塑料凳子,放到折疊小桌旁,“這里來過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