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盛銘淡聲道:“他可能不屑于跟我做朋友?!?/br> 汪凱憤憤不平道:“好歹我們是比賽一起同生共死過的戰友,他不認識我就算了,開學的時候我跟他打招呼他直接掠過我就走了,畢竟他沒有看過我的人形可以理解,可是他怎么對你也是這副態度?總不能因為當時他替你擋了毒蛇失去了比賽資格而小肚雞腸地怨恨你吧?” 盛銘解開領口的扣子,風這會兒吹過,緩解了他些許煩躁:“他不是這種人?!?/br> “那就是純粹地看不起咱們唄?你跟他在比賽里怎么互相扶持的我記得一清二楚,我當時就一直遠遠地跟在你們后面,你們沒發現而已。只是我真沒想到時間能像一塊抹布隨隨便便抹掉過去,你們之間的情誼竟然一點兒都沒剩了?!?/br> 汪凱忘不掉剛才蔣紹敘眼里的疏遠,真能在人心里挖出幾個血洞。 夏季徐蓉花開,地上鋪滿了火紅色的花絮,黑色的鞋底碾過這些柔嫩的花瓣,輕而易舉地就能將它們踩得四分五裂。 盛銘若有所思地抬起頭,望著隨風擺動的徐蓉枝條,突然道:“我一定非要和他做朋友?” 我只是想要他的眼睛有我彼時的倒影,在天亮之后,在黑暗來臨前。 所以倒影是澄清或渾濁都無所謂,只要他能記住我,無論用什么手段,達到目的不就好了? 汪凱猶豫了一會兒道:“不管你做什么樣的選擇,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就憑你把冠軍讓給了我這一點,我汪凱有恩必償,有仇必報。至于蔣紹敘,你不用擔心,他讓你難堪,我自然不會站在他那邊?!?/br> 盛銘已經在蔣紹敘的身上投注過很多次的期望了,但每次的結果都讓他千般萬般的失望。 那時在銀月之下,他和蔣紹敘的對話仿佛場景重現。 他問,你會記得我么。 蔣紹敘說,我會。 他定了定心,最后問,下次見面你會認出我嗎。 蔣紹敘肯定道,我當然可以。 可以? 現在看來真是無比荒謬諷刺,而他居然在當時又一次相信了這樣得不到任何保障的謊言。他的確是不折不扣的蠢貨。 可讓他去恨蔣紹敘,那是不可能的,這樣產生的恨意未免太過幼稚可笑。 他連厭惡對方都做不到,將關注從對方身上減少都異常困難,即便攢夠失望也只會反思自己是否過于謹慎,卻從來看不見自己對蔣紹敘的執著已經到達了一種病態偏執的地步。 盛銘只是想從蔣紹敘那里占據一點重要的位置,至少現在,還沒有貪心到以另外一種目前從未設想過的關系徹底占有對方。 在他的世界里,從來沒有得不到便毀掉,只有永遠珍視和被在乎后用盡全力珍視。 黑暗里待久了見到陽光第一時間是閉上眼睛,灼燙的光芒不會讓人想要擁抱,反而避之不及??墒憣幵缸约罕蛔苽?,也想要觸及對方的溫度。 徐蓉花開于烈日,像火一樣絢爛后在靜夜消散余溫。就如同他僅剩的期望,也會無聲無息地消失殆盡。 盛銘接住了一片褪了色的花瓣,忽然看見遠方鍍滿金邊的巨型徽章下走過的蔣紹敘。 這一瞬間,破開時間與距離的是盛銘眼中已經濃烈到再無法隱藏的渴求。 反觀蔣紹敘,他在看到盛銘第一眼的時候就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將來跟他大抵會有什么牽聯,不止是因為對方rou眼可見的優秀,還有的更像是他無法理解卻玄之又玄的直覺,更像冥冥之中的指意。 不過蔣紹敘在最近找到了答案,估計是自己只要無意間看到盛銘,就會發現對方正在看自己這個有趣的事實讓他下意識覺得… 我又特么被針對了? 艾賽森的實戰考試每月一次,每次主題不同。這一次是雙人組隊在幽閉環境逃生,考試場地共五個,分別是無人居住的地下室、鮮血淋漓的地牢、灰暗的水箱、潮濕的陵墓以及被封閉數年的木屋。 場地雖然不同但難度設置相同,成績以逃離密室的時長打分,公平起見抽簽組隊,考試結束后再從二人小隊里依表現分別給出高分和低分。 “你抽到的什么簽?”秦時月捏著剛抽到的銀環來到蔣紹敘面前,表情十分不悅:“我抽到了2A組01,考場是地牢,我昨天就一直祈禱不要抽到這個場地,展覽圖就已經非??植懒撕脝??我是真的會凋謝啊?!?/br> 蔣紹敘摩挲著銀環內圈的密碼,挑挑眉:“7S組22,考場是陵墓?!?/br> “陵墓?那沒事了,你這個更不吉利?!鼻貢r月有了點安慰:“考試能不能整點陽間的東西?你有去找你隊友嗎?” “沒,明天考試就知道了?!?/br> 相比蔣紹敘勝券在握的樣子,秦時月卻愁容滿面:“我跟你不一樣,我比較吃隊友,待會我去查查看,千萬別來個坑貨?!?/br> 這時比爾握著銀環從抽簽場走了過來:“剛學長跟我說我隊友跟地里種了兩百年的菜頭一樣非常菜,我現在已經預料到明天我的處境了?!?/br> 秦時月幸災樂禍道:“哈哈,你抽的什么考場?” “地牢?!北葼柕膬筛济家呀浖m結得擰在了一堆,看得出來是非常不情愿了。 “我也是地牢,真是王奶奶走夜路踩粑粑,霉到家了?!鼻貢r月罵罵咧咧道。 “那你什么號?”比爾已經感覺到氣氛有點詭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