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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懂了點兒吧。你是說,這個男人對你,啊不是,江念珠摸了摸額頭,改了口,對你的朋友非常好,但又沒有娶她的心思? 差不多吧。江念晚鄭重點頭。 江念珠沉吟片刻,心直口快:怕不是有什么隱疾吧? 江念晚一愣,眼睛瞪圓了些:什么隱疾? 就是那種啊,生不了孩子的。江念珠言辭含糊。 江念晚雖不太懂,但也隱約知道她在說什么,登時臉紅到耳朵尖,結巴了好一會兒,不、不至于吧。 要不還能是什么原因?江念珠在茶案前坐下來,晃了晃手中的茶盞,盯著里面泡得發白的梅子,灑脫道,不過呢,也可能是他害羞靦腆,你既是公主,自不必端著那樣多的規矩守著,主動一點又何妨? 江念珠如今道出的這話,早已和最初對上自己較真禮義廉恥時大不同。江念晚知她如今是護著自己,剛感動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到不對。 她伸手不客氣地拍了江念珠的腦袋,道:都說了是我朋友! 好好好,你朋友你朋友。 江念珠念她病體初愈,難得妥協。 也不知一個深居簡出的公主,到底來的哪門子朋友。 * 江念晚又去鏡玄司門口蹲點了,本想暗中觀察一陣,卻被曹選瞧見。 見曹選走過來,她有點扭捏:我就是過來瞧瞧。 曹選笑了,行了禮道:公主,帝師還在忙著,恐怕現下沒有時間見公主。 哦,江念晚抿了抿唇,提著食盒試探性地往院里走了一步,我做好了桂花甜飲,想著能幫他緩解頭疼,才過來的。 公主有心了,不妨公主交給屬下,屬下給帝師送進去。 那好。江念晚在鏡玄司院中繞了圈,最后盯上了院中那棵桂花樹。 曹選一邊接過食盒,一邊道:公主若是想摘花,屬下來就是。 江念晚的話被堵死,悶悶地瞧了他一眼,而后終于肯回身。 曹選才松下一口氣,卻看見這位公主哎呀了一聲,竟平地摔了一跤。 公主! 別、別扶我,我腳好像崴了,好疼江念晚凄凄慘慘的聲音不輕不重,嗚咽得恰好能被內室的人聽見。 曹選神色一僵,心道這九公主在鏡玄司碰瓷還碰上癮了。 只內心嘆了口氣,知趣地沒去扶她。 她哎唷了好一會兒,終于等到內室中的人走出來。 陸執站在她面前,眼眸垂下瞧著她捂著腳踝的拙劣演技,不說話。 江念晚輕咳了聲,停了停哀嚎,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有意打擾帝師的,這就走、這就走。 話雖這樣說著,站起來的動作卻很緩慢,陸執眼見著她帶著一臉委屈在原地撲騰了好一會兒,終于朝她伸出手。 進去吧,我看看。 雀躍立刻掛在臉上,江念晚應了聲好,察覺自己站起的速度快了點,她后知后覺地拽上他的袍袖,揚起臉:多謝帝師。 被他拉到內室的榻上坐著,陸執淡問:真傷著了? 對著他這雙眼睛,江念晚有點說不出謊話來了,只把頭一低,虛心道:方才有點疼,現下好像已經大好了。 那我讓人送公主回宮。 江念晚聽了這話立刻抬頭,有點兇地開口:你這就要趕我回去? 陸執默了會兒,而后耐下心道:這陣子鏡玄司事情多,我沒有時間陪公主。 他雖是認真解釋,江念晚還是察覺到他有避開她的意思,不甚開心地將臉一別:我也不打擾你,我就在這兒坐會兒,在貴司歇一歇歇一歇還不行啊? 陸執看了她一眼,片刻后點了頭:好。 而后真就回身到長案前繼續處理公文了。 江念晚有點惱地絞著手,干脆也不在內室待著,去了前廳他處理公文的地方坐著,就抬起眼看著他。 陸執手下的筆在紙面上勾畫著,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江念晚捋了捋頭發,在茶案上撐起臉。她隱約記得,那個萬金樓的壞人稱她模樣生得好,她就不信她如今若鉚足了勁接近他,他當真心無所動。 尚儀局的姑姑教的規矩,在這一刻全被江念晚想了起來。 她取了茶盞,倒上一盞后,緩緩步過去。長裙下蓮步輕移,茶碗在手中亦穩得很。輕拂了袖子,江念晚將茶盞放在他身旁,手上動作輕柔萬分,指尖微翹,在光下格外瑩澤。 而后就守在一旁,神色極盡溫柔體貼。她心中暗暗自得,話本子中說得紅袖添香也不過如此吧。 陸執神色微頓,瞧了她一眼:腳不疼了? 晦氣。 公主回去罷。 我不。 江念晚不死心,又盯上了他身旁的方硯,她手腕輕動,開始給他磨墨,臉上拘著無論何時望過去都得宜的笑容。 陸執沒說什么,任她在一旁折騰,只是繼續看著那些晦澀難懂的名錄,不時批記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