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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是一秒鐘的功夫,有什么直沖頭頂,紀岑安一臉沉重,全身都繃緊了,猶如被打了一悶棍,腦子里一片空白。 異國來電還在持續,第三次響起。 盯著手機屏幕,紀岑安指尖都抖了抖,面色冷得堪比冰塊。 微涼的指尖在屏幕上劃了一下,接通。 紀岑安沒說話,等著對面出聲。 電話的那頭也是默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好似打錯了,或是線路出了故障。 可很久了,那邊卻不掛斷。 不是打錯,也不是出了故障。 紀岑安唇色都白了,毫無血色:“講話?!?/br> 對面的中年女人艱難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半晌,這通來電告終。 那方反悔了,徑自又斷開了。 嘟嘟—— 只剩半途失敗的余音。 第92章 陌生的號碼未再響一回, 斷得很絕情徹底。 堪比當初毅然決然甩下女兒,利索果斷且狠心,生怕遲了一步。 手機界面變暗, 一會兒就鎖屏了。 沉靜無言地坐在原地,紀岑安耷拉下眼皮,半天不動彈。 已然猜到是誰打的, 整個紀家除了那一個,不會有別人。上次跨國寄快遞的那個也應該是她,也就當媽的會這么做, 換成紀父或大哥, 這通電話壓根不會存在。 先前那次紀岑安還不確定,摸不準,這回就完全清楚了。 紀父和大哥不是這種作風,只有紀母才是如此性子, 行事反復矛盾,時而冷硬像石頭, 時而又于心不忍, 總拘泥于小節, 難成大事。 一通來電沒頭沒尾, 顯然是遇到了突發狀況才記起這個女兒,不得已亦或怎樣找上來,但下不了決心, 要么就是沒到必須要開口的時候,所以又舉棋不定。 再回撥過去肯定沒戲, 對面不會接。 極大可能打電話的手機都是路邊隨便找人借的, 再不然就是花錢買來的新號。 唇齒張合, 強行控制住脾氣, 紀岑安費勁地松開手,克制著隱忍不發。 有固定的號碼,查到是哪里打來的并不難。 根據區號就可以查詢,先找到國度,再是下屬的城市……不出意料,歸屬地的確是瑞士。 繼續通過某些手段深入找尋,號碼也確實不屬于紀母本人,與猜想的如出一轍。 修長白細的手指觸著鍵盤,隨意點了兩下,紀岑安沉著眸光,面上尤其難看。 從頭到尾都不茍言笑,比以往所有時候都正經淡漠,同時也極度冷靜,鎮定得不像是她自己。一絲詫異乃至傷感都沒有,不受觸動,不至于因為這個就方寸大亂,穩不住陣腳。 彷佛那通電話不是紀母打的,和紀家的人無關。 紀岑安在沙發上過了一晚。 公司抽不開身,南迦在外過的夜,過后也沒回來。 雙方各有各的事,面臨的情況各異。 鑰匙和明信片被放在茶幾上,紀岑安抵著靠背,遠看著顯得頹廢,有些落寞。垂垂腦袋,她臉上的表情莫測,帶著些許難以捉摸的意味。 宛若在衡量當下的處境,許久,紀岑安的眼神才恢復清明,變得不那么深重沉郁。 忽然的來電只是一出不大不小的插曲,等到翌日就過了,沒留下定點痕跡。 這事暫時保密,連同快件一起,一并藏著了。 紀岑安還是謹慎,自有考慮。 后一日是晴天,氣溫逐漸回升。 九月伊始,氣候進入新的季節。按照往年的慣例,九月一向是過度月份,接下來基本上會有長達半個月的不穩定時期,有時升溫,有時涼快,到月底那段日子將要再悶熱一段時間,再后面就會漸漸降溫了,到十月時就該是較為涼爽的時段。 和季節的更替幾乎同步,對于艾加公司而言,后續的一個月也是轉換過度的時期。 自她們踏進這個城市起,局勢的天平就慢慢向著另一邊了。這頭越翹越高,隱隱有愈發頹敗的意思。 孫銘天的車禍影響太大,受牽連的不止艾加,還有一堆和兩家公司合作的企業。一發而動全身,凡是能扯上關系的,這次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只不過并非所有公司都會因此而損失,相反,眼下的局面對部分企業以及合作者還更為有利。 一直隱身的裴少陽也是這期間裝模做樣地現身,趁機挖走一些墻頭草,并拉攏部分所謂的中立人士。 僅只三四天,孫家公司的高層還沒定下商議結果,裴少陽就光明正大地拉走了兩家本該屬于艾加的合作方,另外還來了招陰的,竟不聲不響就搞定了艾加的一個重要投資人,忽悠投資人撤資,邀請入駐他那邊。 這一招簡直管用,直接精準打擊,比耍什么花招都好使。 如今的南迦就快失去孫家公司的支持,再被挖掉重要投資人,只等那邊高層的決策一下來,剩余觀望的那些個人士必定也會跟著見機行事,如果孫家公司拋棄了這邊,那她很快也會孤立無援了。經營生意不是做慈善,沒人會傻愣愣往坑里跳,大家都知道要規避風險,哪兒有好處往哪兒鉆,而不是投錢做賠本的買賣。 裴少陽太諳熟人心,到底是在商場上浸yin了十幾年,經驗可比南迦這個半路出家的強多了。 南迦不算是純粹的生意人,藝術家經商終究是差了點,不如他們的手段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