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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再有風吹雨淋的雜音, 一夜寥落。 寂靜安謐的環境適合休息, 能促進更為深度的入眠。昨晚熬夜太久,心神總是受到紛擾,紀岑安這一閉眼便是數個小時, 中間沒醒過。 后半夜的天空掛上了一彎月亮,斜斜照在上頭。 如水的銀白由玻璃窗外穿射到屋里, 輕柔落到房間各處,致使整個二樓都變得朦朧模糊。 一樓的燈很晚熄滅, 比往常遲了數小時才關。 相近的時刻,一輛外觀大氣的雷克薩斯開進別墅的停車庫, 沒多久又趁夜駛離。 從未來過一般,來時沒通知, 走了又不知不覺。 再度睜眼是后一天, 日上三竿的時候。 紀岑安睜眼后腰間多了張長條毯子, 不厚, 挺薄的那種。 睡前身上沒這玩意兒,醒后憑空就有了。 丟在地上的手機亦被撿起,放在茶幾的一角,靠近沙發的這邊,伸手就能夠著的位置。 紀岑安惺忪地撐坐起身,腦袋有點重,還沒怎么適應。只穿著短袖褲子就那么敞著睡了半晚,好像涼到了,一醒來就感到不大舒服。 甫一掃視就發現了異常,察覺到與睡前的不同,紀岑安邊拉開薄毯,邊光腳踩地上,揉捏會兒眉心,習慣性摸起手機再看看。 待機一天一夜,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屏幕黑乎乎。 揪住毯子包成一團,隨手扔旁邊,紀岑安找到充電機插上,什么都不顧,沒管昨晚究竟誰來過,先開機再說。 可惜,手機里還是原樣,睡前收不到的結果醒了也不會有,連未接來電都沒一個,更別提短信之類的了。 紀岑安倒也不來氣,挺坦然,料到了會是這樣,不意外。 到底深入相處過兩年,南迦的招兒都是從她這里復刻的,一貫的處理方式,真若是回了,前天夜里就不會有那句話了。 只有沒應對的法子了才是如此,哪怕有丁點的可能,對方都應該是像往些天那樣,不至于連正經露面都沒有一次。 一如昨天,守在門口的仍是保鏢,樓下不見熟悉的身影,也沒誰給紀岑安準備早飯那些。 冰箱里有食材,房子里什么都有,要吃要喝只能本人自己動手。 房子里愈發冷清,昨兒還有蔣秘書的專程造訪,現在連幫傭都沒了。楊嬸他們全被派走,不住家了,定時才過來做打掃清理的活兒。 無人提前告知紀岑安,蔣秘書不說,保鏢就更加不知情。 紀岑安自個兒到下面待著,有了前一日的被冷落,今天顯得從容了許多。沒被對面帶著走,情緒各方面還算穩定,該怎么應對就怎么做。 在這種事上她才是老手,以前沒少這么干,輪到自己經歷了,面對這些也不是特別艱難。 保鏢如影隨形地跟著,紀岑安走哪兒都亦步亦趨,她進廚房,倆男的就共同守在附近。 擰開水龍頭,紀岑安問:“南總什么時候有空?” 保鏢不回答。 甭管他們應不應,紀岑安眉眼從容,溫聲說:“我可以在這兒等她,要么她接電話,或者我過去找。你們跟她講一下,讓她自己選?!?/br> 倆男人悶聲不響,似乎沒聽見,絲毫動靜都沒。 紀岑安不急,言訖就開鍋燒水,無所謂他們怎樣,不擔心這兩個不幫自己帶話。 被煙燙過的手指起了小泡,當晚就有了,其中一處破了皮,眼下變得有些嚇人,都能看見皮下微紅的嫩rou。 紀岑安懶得處理這種小傷,無視不管,對著水龍頭就沖了沖。 一名保鏢無心往里瞧看,不經意間瞥見她的爛皮的中指。 工作休假,其它事也沒著落,紀岑安徹底成了閑人一個。 白天空著就待二樓,累了就到后院轉轉,有時到窗口遠眺。等蔣秘書答應了的回信,偶爾瞥兩下手機,有心情了就重撥一次號碼,極有耐性,全然不像是行動有所束縛的人。 午間時分,昨夜那輛雷克薩斯從門口經過,但未做停留,沒開進來。 僅只由此處繞行,慢騰騰路過這里。 紀岑安守在窗后,身形半遮半掩在靠墻的這邊,目光落到車上不挪開。 車子晚些時候又來了一回,在紀岑安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后。但依然過門而不入,大老遠來一趟,車窗都不搖下來就離去,半秒都沒停。 起泡的燙傷沒感覺,不疼,破皮的那一處才火燎燎的,針扎般刺痛,還伴隨著輕微的癢。 紀岑安垂著胳膊,沒看傷口一眼。 手機里彈出消息。 又是一整天,終于有點不同。 但并非南迦發來的,而是許久不見的阿沖。 阿沖要回鎮上老家一趟,送老媽去親戚家養病,也將兒子小宇一并帶去鎮子。 城里不適合拖家帶口地過活,病秧子媽和小蘿卜頭都是拖累,留在這邊不如送回老家,起碼那邊有更多的親戚幫忙照應,也適宜養病,還能方便小宇讀書。 阿沖猶豫了十幾天才狠下心做決定,臨走前打算再請大家吃飯,畢竟紀岑安他們幫過自家不少。 白皙的手指劃動屏幕,紀岑安翻消息,看完,接著婉拒阿沖。 有了早先的教訓,定然是不去,以免再生事端。 阿沖想紀岑安去,說是小宇念“姨姨”得緊,小孩兒希望她可以到那邊見見面,臨走前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