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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送文件的蔣秘書忐忑,看到老板拿著一份資料看了老半天沒回應,煞神似的,難免有些緊張,挺直背急張拘諸,手心里都出汗,生怕是自個兒哪里出了差錯。 南迦工作嚴格,素來是高標準要求,這樣子真像是隨時都會發火開除人。 蔣秘書心都懸著,憋了很久,實在扛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試探喚道:“老大,這個是沒做好,還是有問題需要重改?” 南迦卻放下文件,不帶情緒說:“沒有,可以了?!?/br> 蔣秘書茫然,摸不透這是正話還是反話,瞅向南迦,稍作觀摩,好奇說:“是不是做預算那部分不行,太籠統了點,打回去再讓底下再核對添補一下細節?” “不需要,這樣就夠了,適當精簡一點?!蹦襄戎v道,而后發覺屬下的小心思,面容又沉了沉,不怎么樂意被這么對待,聲音便降冷了幾度,正經且嚴苛叮囑,“以后如果覺得哪里不足,先篩選確定了再給我,不要交上來了才問?!?/br> 蔣秘書頷首:“是,知道了?!?/br> 無端端就嚴肅了許多,南迦說:“這種是基本的準要?!?/br> 蔣秘書應道:“下次不會再犯,抱歉?!?/br> 南迦:“言不及行?!?/br> 自知不應當多事,蔣秘書暗暗叫苦,嘴里說:“我一定改正?!?/br> 南迦扔開文件,晃晃手臂示意蔣秘書出去,心里控制不住地煩亂。 受到某人影響,很是壓制不了脾氣。 蔣秘書領命,抱上文件就連連退出,唯恐晚一步又被訓斥。杵那里站著都倍覺壓力爆棚,受不住老板的恐怖威懾力。 南迦漠然,等人走遠了,支起胳膊,緩慢用二指揉揉眉心。 待余光瞥見還未丟掉的空盒子,再次克制不了地黑臉,表情難以形容。 桌上的咖啡一直滿杯,送進來后就沒動過,直至由熱變冷。 下半天的效率奇低,基本沒做成什么事,預計要到公司去一趟的,但最終取消了,與投資人的見面飯局也延遲了時間——投資人一方提前通知更改行程,改到后天晚上再聚,不是這邊的臨時決定。 整個下午,艷陽高高照,三十七八度的天暴曬,強烈的光線使得樹木葉子都泛出油光,后院里那些曾被細心照料打理的植物全都蔫不拉幾,半死不活沒生氣,時時刻刻都會魂歸西北一般。 北苑的別墅里不熱,經得住黃日的炙烤,但樓上樓下依舊空落落,少了兩分煙火意味,清凈得猶如無人入住此地。 紀岑安一點左右就沒了蹤影,前往飲品店打工。 冷戰被打破,接下來是白熱化時期。 長久以來的癥結不可能僅憑兩次爭執就化解,相互的態度不會因為當面的質問就改變。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而且那些都是氣頭上的言語,實際堪不了大用。 何況紀岑安的偏向性本就過于明目張膽,只挑對自己有利的地方講,絕口不提因果這回事兒。 當初耍手段中傷南迦可是實實在在的錯誤,跟南迦情不情愿無關,其實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碼關系。她做過的事沒法兒洗白,比如當年是真的混賬,一時蒙心綁著南迦不放,數次讓南迦為難,千方百計讓南迦選自己……這點得認,否認不了。 紀岑安是成心這么做,和那時一個德行,先僵持一陣,再激對方發作,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擺明了要找茬,以此反方向緩和局面。 南迦其實也清楚,對這般方式再熟悉不過,可理智是一方面,情感又是另一方面。 任誰都接受不了那樣的剖白,相當于被扒開了所有,什么都沒剩下。 有時候就是挺矛盾的,既深陷其中,忍不住沉淪,逃離不出去,同時又心生厭棄,知道那違背了原則,每走一步都是對自己的否定。 南迦是個高傲的人,打小就是那種不流俗的出眾角色,自律,能耐,哪哪兒都優秀,妥妥的天之驕子。她起初也不是同性戀,沒那個概念,自覺喜歡異性,不曾懷疑過性取向方面的問題,直到遇上紀岑安這個不求上進、無所事事的富二代。 好像人生真沒有道理可講,畢竟她們不該是一路人,南迦這輩子的合理路線應該是四平八穩的人生贏家模式,而非與紀岑安牽扯不休。 不論是和女人搞到一起,還是后續的一系列出格舉動,顯然都是不符合南迦本身的預期。 盜鐘掩耳的窗戶紙被捅破,不單單是驕傲被粉碎這么簡單。 那真的是堪比狠狠往血rou里插上一把鋒利的刀子,戳進骨頭里了再抓緊了用力擰動。 這回傷得深了,著實沒個輕重。 不似前幾次的出走,南迦不離開這兒,可也沒打算搭理紀岑安,不給好臉色看。 假期尾巴階段,飲品店里的生意仍然蕭條,傍晚時分能見著幾個學生,越晚就越沒事做。 紀岑安九點就離店,打掃工作丟給陳啟睿一個人做。 陳啟睿沒意見,閑得發霉,正想多多活動筋骨。他隨口問:“有私事?” 紀岑安摸出手機翻看,說:“嗯,要早點回去?!?/br> 不解她能有啥要做的,陳啟睿邊系圍裙邊朝嘴里扔一顆剝掉包裝的薄荷糖,順手也丟兩顆給紀岑安。 “這么早干嘛呢,找朋友,還是家里來人了?” 紀岑安接著,徑直回答:“見室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