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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安眼球里都爬上了些許血絲,可惜周圍黑魆魆,面前的人看不見。她現在不大理智,腦子里能裝的就那么點東西,像是多日積攢的不爽莫名被引爆,全都在這一刻宣泄出來了。 南迦越是搪塞,紀岑安就越發凝重,又往下沉了兩分。 態度的偏向很能說明問題,模棱兩可就是閃躲,即便沒點頭,可后續也很可能會朝著這個方向進行。 紀岑安讓人頭疼,非得弄個透徹,強迫癥犯了似的,必須要把這事像紙一樣展平。 “現在徐家對你很有用,還是南璽平做了什么?” 南迦也來火了,“紀岑安——” 可惜無用,治不住對方。 “應了,還是沒應?” “……” 雙方僵持,各自固執已見。 暗沉中,她們近乎貼合在一起,相互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跳動。紀岑安遠比南迦想象中要偏執,這人一如當初那樣不可理喻,所有的都可以拋開,在某些方面異常能沉得住氣,認死理,不達目的不罷休,一旦觸及底線了,便是隨時都會崩塌的瘋樣。 紀岑安另一只手掐在了南迦肩上,禁錮著她,如一塊硬邦邦的、冥頑不靈的石頭。 南迦被迫經受,感知到肩上的痛感,又緊閉著唇,緘默不言。 …… 對峙良久,還是南迦先放棄,不再死守堅持,紅唇輕輕張合:“沒有?!?/br> 紀岑安這才松開了些,但不是完全放過,以占有的姿態擁著人,半晌,伏南迦耳畔,差一點就偏靠上去,喑啞道:“你敢同意試試……” 南迦罵她:“瘋子?!?/br> 紀岑安真有病發癲:“你跟徐行簡結婚,我就弄死他?!?/br> 第44章 氣性占據上風, 偏激吞噬了理智,抑制沖動的圍墻分崩瓦解,那道防線坍塌了, 潛藏之下的卑劣與差勁顯現無余, 那些非分的、自私的覬覦也一塊兒暴露, 難掩糟糕的本質。 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也沒繼續做樣子的必要了。 紀岑安挾著南迦, 語氣里帶著凌厲的狠勁兒, 壓抑地從齒關里擠出這一句, 說話時呼出的氣息都很重,忽即忽離燙著南迦的耳朵。 言語間有要挾的意味, 也夾雜著些微復雜深沉的情緒。 蠻橫, 不可理喻。 沒了往日那種旁觀無視的心態,又頹喪低靡, 又無可救藥,堅決死不悔改。 這么些天了,本該就那樣的, 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重回原來的那條道, 半路分開才是最合適的結果, 可惜她們沒有,還是重蹈覆轍。 有的東西一旦被誘發出來,便不能中途止住——無法上岸的人只要抓住了那根稻草, 無論它管用與否,瀕臨最后關頭時都會自私拖其下水。 紀岑安已經足夠忍耐克制,但還是沒用。她是活在陰暗中、被逼到懸崖邊上的徒步者, 希望渺茫, 本身也沒有可以再失去的, 孤注一擲也沒什么大不了。 畢竟以往也不是品德多高尚的人,她亦不自詡良善,自認渣子一個,就是那么狹隘且不可一世,哪怕落魄至此也是純正的垃圾,心理陰暗又易妒善變,改不了臭毛病。 夜色是朦朧的昏沉,在這一隅輕微翻騰,攪弄著不平穩的心緒。 兩人久久挨一處,匿在黑暗當中。 透過濃郁的昏黑,南迦看不見紀岑安,但能感覺到這人的眸光是盯著自己的,亦能清晰感受到腰間的力氣,還有紀岑安近在咫尺的臉。 南迦比紀岑安矮些,一七二左右,但穿上高跟鞋就是差不多的,這么近距離面對面朝著對方,稍稍動一下,往前湊一丟丟,瞬間就能碰到那兩片濕潤柔軟。身后冷硬堅固的墻壁讓南迦有些不適,跟前的路又被這位截斷了,她避無可避,哪兒也去不了。 終是地方有限制,在外面不比在別墅或別的能獨處的哪間出租屋里,看出對方是破罐子破摔了,南迦還是沒怎么樣,不與這個有病的較真。 總不能在這里折騰,不顧后果。 身前的壓迫讓南迦不大好受,像被無形的捆綁束縛,越纏越牢固,勒得近乎窒息。下意識的,南迦不想對上這樣的紀岑安,不免躲了躲,偏頭不正面朝向這人。 也不是退縮或厭惡,說不出究竟是哪種念想,總之先一步別開了臉。 雙方都是倔脾氣,挺軸。 各自在較勁,不下臺。 不過一會兒后,兩人都收住了。 門外有動靜,不合時宜地打斷了冷戰。響動是遠處傳來的,不在附近,可由于山莊地方空曠,聲音便傳到了這兒。 勉強清明了些,雙雙從方才爭端中回神。 紀岑安放手,直直立在原地。 南迦尚能保持平靜,趁此再推她一把,硬是把人甩開。 倒也不耍狠了,紀岑安收斂了些,也沒怎么。 “讓一邊去?!蹦襄壤涞f,調子沒有太大的起伏。 聽不出情緒波動,不是討厭,可亦不接受。 紀岑安沒動作,不讓。 南迦很是生硬:“別擋著道?!?/br> 紀岑安溺在漆黑的夜中,臉上的表情完全是模糊的,還是那個油鹽不進的樣子。 “沒擋你?!?/br> 或許是習慣了這人的威脅,不是頭一次經歷了,南迦竟也能把控回來,不至于太窩火。 “離我遠些?!蹦襄日f,停頓兩秒,強行扯到正事上,不再揪著眼下的摩擦,干巴巴告誡某人,“蔣秘書會領孫銘天到這兒,應該快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