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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這兒都還沒認出紀岑安,認定那就是南迦的某個情人,或是別的金絲雀。 也虧得他拉得下臉,換做是圈子里其他人,多半也做不到這一步。 不過這份誠摯的心意依然不起作用,南迦眼神都沒勻一個給他,只在最后對會所老板說了兩句,把后續處理妥當,結束了才淡聲說:“代我向郭老問聲好?!?/br> 語罷,與另一位保鏢出門而去,也不慌不忙坐上那輛純黑的福特保姆車。 郭晉云規矩張嘴應下,目送她遠走,待車子駛離會所門口了,再倏地變臉,立即換了一個態度,不服氣地徑直朝著門口啐了口,罵了句臟的。 接著又抓起旁邊的會所老板撒氣,胳膊一揚就是倆巴掌拂老板臉上,還幾腳踹翻前臺旁的花瓶,慪得五官都幾近變形。 會所老板也是受氣包,怕被氣頭上的郭晉云報復,任打任罵不還手,挨完了教訓還得好聲好氣勸勸郭晉云。 至于郭晉云欲調監控找人什么的,那也是無從下手了。 南迦解決了所有的后顧之憂,收尾得干凈利落。 紀岑安不清楚后面這些,上了車也沒能再看到郭晉云,更不知道南迦時如何處理后續。 也不擔憂。本身就沒在監控中露臉,不論進去還是出來。 對于郭晉云的所作所為,基本也都在意料之中。 紀岑安幾年前不是好東西,她圈子里的朋友熟人亦半斤八兩,大多都是些雜碎人渣,挑不出幾個單純干凈的貨色。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亙古不變的道理。 南迦上來了,紀岑安也沒多嘴,到后面把衣服又換下來,穿回本來的廉價地攤衣裝。 那身名牌被折整齊塞回袋子里,紀岑安默不作聲,將其放到車座側面。不收,但穿過了,也沒錢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南迦僅是隨便搞了身行頭給她,可這一套加起來就是六位數,不是她能穿回筒子巷的。 紀岑安的自我認識倒怪明確的,覺悟挺行。 但南迦對這般做法并不受用,冷眼看完,絲毫不動容。 雙方走出會所后就沒了交流,各自保持著距離,很是冷淡。 南迦自顧自合眼小憩,靜靜靠在座椅上。 紀岑安偏頭看了下車窗外,也安穩坐著。 氣氛凝滯了一樣,只有前頭的司機不時會發出輕微的響動。 紀岑安是過了很久才注意到司機是陌生面孔,不是趙啟宏,換成了一位小年輕。但這不重要,換了個人區別也不大。 車子七拐八彎,沒多久轉向東區那邊,往與城中村相反的方向行駛。 到了一處僻靜的、不容易找車的岔路口,福特車停下。 南迦不留情面,沉聲道:“下去?!?/br> 偏在這里趕人,不再幫襯紀岑安。 也不知是蓄意還是怎么。 紀岑安知趣,讓下車就下。 而等站穩了,還沒回身有所動作,福特車驀地就重新發動,飛快開出老遠。 異常決絕,不出一會兒連車屁股都看不見一個。 小年輕司機不如趙啟宏經驗老道,老板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律按南迦的意思來。 車子真就開走了,一個彎兒拐進隧道里,再過不久又駛上高速公路,速度越來越快。 紀岑安沉默立在馬路邊上,看著略顯荒涼的四周,手指不由自主輕顫了下,半晌才轉身往后走,試著找到最近的公交車站。 這一片地區屬于新開發地段,山多坡度大,人煙相對稀少,最近的一處公交車站離這里都有三四公里遠,步行至少四十分鐘。 紀岑安走路過去,繞了一大圈才找到地方,又在那邊等了一段時間才坐上車。 這邊距離城中村的車程也遠,中途還要來來回回轉車,基本又是倆小時起步。 紀岑安運氣背,回程中還趕上了下班高峰期,擠不上去,錯過了兩次公交,等到了筒子巷,太陽都落到天邊以下了。 這天到小酒吧上班自是以遲到收場,直接晚了個把小時。 以為她不來上班了,阿沖見到她還愣了下,隨即又連忙拉著她往另一條道走,悄聲說:“正好,老板今晚有事還沒來,我們沒跟他講呢……快快快,你先把圍裙換上,別待會兒被發現了?!?/br> 一路風塵仆仆地回來,紀岑安額角都是濕的,脖子上都是細薄的汗水。 又熱,又狼狽。 能在這時過來也是不容易。 阿沖將圍裙塞給她,并抽兩張紙讓擦擦汗,不解問道:“你今晚有事啊,咋累成這樣,是去哪兒了?” 紀岑安不告知實話,敷衍道:“沒有,沒去哪里?!?/br> “我還想著你是不是辭工了,以后都不來了,差點發消息問老板來著?!卑_說,靦腆笑了笑,“還好,先前沒來得及,不然就壞事了?!?/br> 紀岑安說:“應該還要再干幾天?!?/br> 阿沖說:“那就行?!?/br> 再開懷樂道:“就怕你走了,我們都習慣你了?!?/br> 不愛跟人這么黏糊交談,紀岑安寡言少語的,不咋回應人家。 阿沖倒也不介意,心情不錯的樣子,先是說會幫她保密,肯定不告訴老板,又關心她吃晚飯沒,接一杯飲料放她跟前,偷摸給兩小袋餅干讓墊肚子。 還特別叮囑:“現在別吃廚房的東西,小心碰上老板回來,他可能要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