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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琳瑯看著瑪瑙般濃郁又清澈的茶湯,更加確認司南就是司應承,這泡茶的法子還是阿爸最喜歡的。 是阿爸教了司應承,后來她親人沒了,司應承就一直用這樣的法子來泡茶。 您叫我來,是想知道什么?許琳瑯抬頭平靜看著廖如英,眸子雖然有點霧蒙蒙的,卻并不迷茫,準確來說,帶了些申家寶珠的鋒芒。 她可以對廖宸直言自己忘了喝孟婆湯,是因為她拿準了廖宸的性子只會愧疚,不會算計她,這種對偏愛的倚仗和直覺,備受寵愛的申寶珠從未分辨錯。 可對其他人,哪怕是蘇文和鄭初瑤她都不會說,更不用說完全不熟悉的廖如英。 但讓她詫異的是,廖如英對她的事情并不好奇,聞言只面無表情搖搖頭,我沒什么想問你的,只是尊先父和司伯父遺囑,對符合條件的人有些饋贈。 許琳瑯捏茶盅的手緊了緊,眼神更冷,符合條件?那這人也可以選擇不接受吧? 廖如英點頭,自然,但我建議許小姐聽我說完 許琳瑯打斷他的話,你們怎么確認我就是符合條件的那個人?若是有人知道這份遺囑,完全可以提前做好安排,也有可能是機緣巧合誤打誤撞,我沒興趣聽什么故事。 她與司應承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不管悔與不悔,她能不能徹底走出迷霧,都已經跟司應承無關。 他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她不恨他,卻也不會原諒他。 無論任何時候,他們就像現在這般便好,生生世世不要再見面。 他們彼此不再虧欠誰,可他們也曾經傷害對方太深,最好的結局就是再也不要有交集。 廖如英定定看著神色冰冷的許琳瑯,嘆了口氣,許小姐可以選擇接受或者不接受,我也只是想完成自己的諾言,你可以選擇不聽,可若你想跟阿宸走下去,我的建議是你聽一聽,起碼給自己個選擇的機會。 許琳瑯閉上眼冷靜下來,點點頭,說吧。 廖如英對律師示意了下。 那位喬律師打開文件夾拿出些照片恭敬放在許琳瑯面前。 從司南先生還在世的時候,就一直在浦城有所投資,全都是以他個人名義進行的投資,除了廖氏家主,沒有其他人知道,全部都是以寶囡的名字進行的,本身所有收益都落在廖承茂先生個人名下的基金會中,本金及收益所有權自然人依然是寶囡女士。 許琳瑯淡淡看著照片,照片里是投資的項目介紹,有人臉識別技術的研發,防衛器材工廠,醫療器械的定制,還有人工心臟起搏器的技術開發。 她竟然懂了司應承的意思。 人臉識別技術是報答申嫦笙將走丟的司家私生子應承尋回,并且送他回家。 防衛器材工廠是報答申陸救了被暗殺的他一命,醫療器械的定制是報答長兄拖著病體也要為他撐腰助他拿下司家。 心臟起搏器大概是報答她曾經的信任吧。 他知道自己不會原諒,所以用不知名的法子讓她重活一回,算是還她一命。 他不求她的原諒,也理解她想生生世世都相忘的性子,用這樣的方法斬斷彼此之間所有的羈絆。 她若接下這些,就真的彼此再不相欠,他若有來生,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再不必對人背負虧欠。 而她,不管原諒不原諒,也可以徹底放下司應承這個人。 她咬著舌尖,將眼前愈發朦朧的水光壓回去,還有嗎? 喬云濤推了推眼鏡,司南先生設置過一些考察條件,首先是到過南珠公館,其次是對司和澄先生另眼相看,最后則是對那位應承先生的故事感興趣。 他笑了笑,據我們所了解,您的朋友稱呼您為寶兒,而您曾經離家出走時,用過寶囡的名字,關于應承先生的故事,前幾個月廖宸先生在跟您分開后,徹底收集齊全,研究了許久。 他從公文包里取出各種需要簽字的確認文件,綜上所述,我們律所老板和廖如英先生確認,您便是那位符合條件的人。因為這些資產本身就在寶囡女士名下,其實并不需要饋贈,只需要您簽字確認便可。 許琳瑯抬起頭定定看著廖如英,因為我可能會與廖宸在一起,接受這份資產,便能夠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與他并肩,而不是想您的妻子和大兒媳一樣,只會為廖家拖后腿,對嗎? 廖如英冷靜點頭,許小姐比某些故事里才存在的人物,還要更聰明些。 她輕笑出聲,微微瞇起的眸子多了點諷刺,難為你們竟不覺得詭譎,也沒想著將我切個片研究研究,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們。 廖如英理所當然接了她的感謝,好奇心太重的人都走不長久,如果我們成為一家人,利益相同,我幫你也是幫廖家,你不用放在心上。 喬云濤聽見這位廖氏前家主說話這么不客氣,都怕許琳瑯一個暴脾氣,起來給他一巴掌。 他怕倆人打起來,趕緊壓低了聲兒安撫許琳瑯,許小姐不必擔憂,廖如英先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對科研什么的也不感興趣。至于我們律所,本就是司南先生和廖承茂先生一手建立,我們所有人都是被司家和廖家救助過的孩子,絕不會說不該說的話出去。 --